第30頁 (第1/2頁)
再枯榮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八零中文www.80zw.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她想著他要辯解,連說辭都替他想好了。誰知他卻不辯白,將那團帕子攥在手裡揉搓,似笑非笑地睨她,「那你有麼?」
翠蔭密蓋,線光挹眼,夢迢倏地被他望得心裡有點不安。她轉過背,朝葡萄架裡頭走,掐了片葉拈在指間,隔了會,把腦袋稍稍垂了幾寸,「實則我下剩只欠人家四十兩,我朝你多說了十兩。」
董墨在後頭踱步,踩著軟軟的黃土,如陷雲端。他的眼追著她的背影,沒吭聲。夢迢在前頭斜了斜眼,縱使看不見他,她也猜得到,他心裡是有些動容的。人對好人過度嚴苛,對懷著苦衷「作奸犯科」的人卻會格外憐憫,尤其還是位美人。
她背著他無聲地笑了笑,用淒清的嗓音,編造苦衷,「我想著玉蓮該議親了,想攢些錢給她做嫁妝。對不住,錢多少我都會還你的。」
至少她坦白了句實在話,她想要錢,她的目的這樣簡單,只是想哄騙他的錢。董墨略略放心,他抬手摘下串葡萄,自在地轉了談鋒,「要多少?」
「啊?」夢迢發著蒙扭頭,他扯落了一些枯枝敗葉,撒了夢迢一頭灰。她才曉得他是說葡萄,忙縮肩縮背地躲,「你吃多少就摘多少。」
「你們呢?」
「我們也吃不了這些呀。要不你全摘了吧,你家人口多,摘回去給丫頭們吃。雖不值錢,可再不摘,只怕就掉光了,反倒糟蹋。」
旋即扯著嗓子喊:「玉蓮!拿個籃子來!
前後招呼夢迢的丫頭就只那一個,董墨曉得她們倆說得上話,便道:「她叫斜春。」
夢迢驚了驚,想起張若虛的《春江花月夜》,扇動著睫毛打量他,「你起的這名?」
那睫毛上掛著一點枯黃的碎葉,董墨稍稍踟躕,抬手去摘,「我娘起的,是我娘自幼派給我的丫頭,一直服侍我。」
夢迢未躲,只把眼皮輕輕闔攏,待他的手離眼,她睜開眼別有深意地笑,「噢……自幼服侍你的。」
董墨領會意思,直勾勾地拿笑眼回望她,「她已配人了,丈夫就是跟我一道來的管家。」
葉影沉沉,搖動在兩人的臉龐,肩上,衣與裙上。夢迢在迷離破碎的光影中俏麗地旋了個身,繼續往前走,「誰說這個了。」
再往前兩步,險些撞到院牆上。她心上很有些發窘,又陡地轉回背。要打他身後鑽出去,可惜泥道又窄又軟,有些落不穩腳,她面上極其自然地抬他的胳膊,匆匆從他胳膊底下滑了過去。
葡萄全摘下來,填滿一籃子,夢迢囑咐叫回去拿井水鎮著,能存放個兩日。董墨哪裡缺這點果子吃?可他沒推拒,提著籃子辭將出去。
夢迢與綵衣在門首送目送,那輪背影在長巷裡漸行漸遠,燒在夢迢眼中赤朱的太陽亦漸灺漸滅。
她背欹門框,由綵衣手裡摘了顆葡萄送進口中,咂出一股甜,吃在嘴裡橫豎不是滋味兒。她忽抱怨,「跟這人周旋真是累人,還得挖空心思地平他的疑心。」
綵衣懵懵懂懂地夠著腦袋望,「太太是如何平的?」
「我說我騙了他的錢。」
「這是個什麼說法呀?」綵衣大驚著迴轉頭來,「說騙他,他反倒肯放下戒心?」
夢迢摸出條絹子攤在手心,吐葡萄皮,呸了聲,「這些人都覺得你是圖他些什麼,你不圖他,他倒不慣了。圖他的錢,他正好有,反倒安心。」
綵衣默了默,有些悵惘,「我瞧著平哥哥倒是不壞,才打過幾回照面,就平白的借了五十兩銀子給太太,連個條子也不要。只不過有些嚴厲嚇人,心還是善的。」
「你這丫頭,就是給人騙的料,不過五十兩銀子就把你收買了。」夢迢將手背在腰後,欹著門框挺一挺腰。
綵衣忙辯,「不是呀不是呀。您沒來前,他與我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