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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羞恥。”皇帝又一掌打在衛逐染臉上,怒聲罵道,“堂堂公主,與男子私定終身,傳出去豈不是讓天下人恥笑。”
衛逐染本就虛弱的身子歪倒在一邊,捂著臉,卻還是倔強道:“我不是不知羞恥,是情難自禁,我不會嫁給旁人,死也不嫁,父皇若是執意逼我,我便自刎於無憂宮前。”
皇帝面色鐵青,不受控制地想起無憂公主臨死前的模樣,與如今地上跪著的衛逐染,像極了。
不愧是她的女兒。
但皇帝沒半點退讓,冷聲道:“你嫁,葉翊塵活;你不嫁,他死。”
衛逐染眼裡滑下清淚,心口抽痛起來,近乎哀鳴道:“父皇非要逼死我嗎?”
皇帝居高臨下,不怒自威,說出來的話分外冰冷:“你若是死了,你宮裡的下人們伺候不力當以死謝罪,還有常寧宮的沈才人和擅自跑到南州的晉王妃,朕也不會放過她們。”
衛逐染從沒想到,自己居然落得個連求死都不能的下場。
皇帝說的話字字誅心,她死不了。
“但憑……父皇安排。”
“如此,還是朕最喜愛的女兒,朕會派人將駙馬候選的名單送來,五日之內,朕要見到你的決定。”
皇帝走了,也解了衛逐染的禁足。
但是她出不去了,再也出不去了。
名單很快被送來,衛逐染看也沒看扔到一邊,蜷縮在軟榻上,定定看著窗外發呆。
風吹進來,裹著細小的雪花。
原來已經下雪了。
遠處傳來歡聲笑語,有人驚喜呼喊道:“下雪了,下雪了。”
衛逐染木然看著窗外,她曾經看見下雪,也會這樣驚喜,期盼著雪下得大點,積滿地面,她就能踩著雪去找衛臨風,讓他陪自己打雪仗。
還會壞心眼地將雪塞進葉翊塵的領子,兩個人就又會雞飛狗跳地鬧起來。
她看著空夏笑:“下雪了,空夏,下雪了,葉翊塵手那麼巧,堆的雪人總比別人好看些,你請他進宮來幫我堆雪人好不好,還有三哥,他總說我團的雪球不好,你讓他來教教我。”
空夏坐在衛逐染身邊,聽見這話心裡也是難受:“公主,你吃點東西睡會兒吧。”
衛逐染似是這才回神,喃喃著自言自語道:“不會來了,他們不會來了。”
她起身拿了烈酒便出了長樂宮,勒令誰也不準跟上來。
搖搖晃晃走著,大冷的天,衛逐染只著一層素白的薄衫,三千烏絲披散而下,一時間竟有些仙氣。
她想去他們從前讀書的地方看看,卻不知是意識不清還是如何,停下腳步,竟是到了無憂宮。
想著自己剛剛還跟皇帝說要自刎在無憂宮前,衛逐染自嘲地笑笑,抬步走了進去。
無憂宮常年有人打掃,還保持著無憂公主走前的模樣,但平日裡沒人守著。
衛逐染便一路進了主殿,她點起蠟燭將殿內映亮,細細去看阿孃生活過的痕跡,去想她到底是個怎樣的女子。
背靠著大殿裡的柱子滑坐在地,衛逐染仰頭將烈酒灌進嘴裡,來麻痺自己心裡的疼痛。
阿孃,三哥,葉翊塵……
這段時間發生了太多,她真的無力應對了,拼命灌醉自己。
或許醒了就能發現,不過是大夢一場,她還能回到從前。
本就體弱的身子漸漸昏沉,酒勁上湧,腦子漿糊般糊成一團,眼前的是光影重疊,她似乎又看見了記憶裡沖天的火光,溫柔的手拂過她的臉。
“染染,好好活。”
“阿孃……”
夢境太過真實,煙塵嗆入肺裡,意識徹底消失前,好像聽到有人大喊著:“走水了,無憂宮走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