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醜的川劇班子在戲臺子上變得還快!他這一問,毫不掩飾下文——石不遇若是與你有什麼關係,休怪我今日對你不留情。可是此時此地,若是勉強否認,反倒露拙。不如老老實實,坦誠直言。盧魁先定下神來,說:“合川舉人石不遇先生,他是學生我的……”
“他是學生,還是革命黨?”孟子玉正全神貫注等待盧魁先答覆,要作出捨命救他、還是舍他一條小命不顧的最後決定,冷不防自己背後,莽聲莽氣有人悶吼。猛回頭,才見是張鐵關,不知幾時他已經來到刑場當中。
“問我?”孟子玉一時回不過神來。
“不問孟生您,我問誰呢?”張鐵關一臉憨乎乎的笑,“您是本案的主審,主考官啊!”
孟子玉聽出,張鐵關稱自己為“孟生”,這本是前朝時同學同年間才有的稱呼,省了名,只稱姓,字尾一個“生”字,圖個簡明、圖個別致又親熱。孟子玉知道,張鐵關這樣稱呼自己,是套近乎,卻也並非全無道理。孟子玉此前已經獲知,這張鐵關確實是光緒年峨眉山下樂山武舉人,而且恰恰是在自己在大足中舉、石不遇在合川中舉那一年,說是同學同年,並不勉強。這張鐵關不可小覷,外表是行伍出身,武棒棒一個,其實內心謀算縝密,判斷極分明。這種人,用村夫們一句粗話,叫“面帶豬相,心頭嘹亮”。此時,面對張鐵關憨乎乎的一句笑問,孟子玉一愣,冒出一句話:“張生啊,這娃娃憨乎乎直槓槓還沒長醒,你看他那樣——分明一個讀書人!”
話一出口,聽在自己耳裡,孟子玉暗自搖頭,自己也鬧不明白,明明已從這青年口中聽出其必是石不遇學生無疑,卻為何還要冒險救下他一條性命?
“孟生所斷極是。”張鐵關依舊憨乎乎一臉笑,轉頭對盧魁先說:“讀書人,張生我多有得罪,請了!”他一抬手,身後大足縣衙門操鬼頭刀的劊子手與他手下扛槍的行刑隊閃開一道窄巷,放盧魁先揚長而去。孟子玉只道是張鐵關賣了自己天大一個面子,其實張鐵關內心裡頭早已認定刑場中這青年是什麼樣人——他若真是革命黨,肯定會拼命掩飾自己與剛被處決的革命黨的關係,可是,背那篇長長的古文時,他是越背越高聲,義憤之情,溢於言表,居然置自家性命於不顧。刀都架到脖子上了,我張鐵關端坐場外,虎視眈眈,敢如此肆無忌憚行事的,除了傻乎乎的學生,還會有誰。“分明一個讀書人”罷了,正好放了他,落得向孟生這種地方上有威望有實力的讀書人做個順水人情。
祭石(十三)
還是那一汪湖水,好似什麼事也沒發生一般。乃一聲,山青水綠。先前那條渡船從那碼頭盪出,船中乘客只盧魁先一人,他背對岸邊,負手遠望茫茫湖面,他感覺到岸邊有目光注視著,他問道:“敢問先生,為何出手救我性命?”
孟子玉從刑場尾隨盧魁先來到岸邊,見問,冷笑不答,反問:“刑場上送了性命的那獨臂青年,是你同志?”
“石二郎。”盧魁先報出石二的名字,卻巧妙地省略了自己與石二的關係。
“十二郎是韓愈侄兒,我問的不是祭文!”
“他就是石二郎。”盧魁先緩緩轉過身來,孟子玉看到他已是淚流滿面,便不再問。不料盧魁先反問:“合川不遇先生,是您什麼人?”
“你問——合川石不遇,是我什麼人?”孟子玉一聲冷笑,“先前刑場上有問於你,你還沒作答呢,就被那胡軍團長搶了話去!”
“不遇先生是我老師。”
“果然!……張之洞任四川提學使,倡導讀書,你合川出了石不遇,我大足出了孟子玉!”
“原來先生與我恩師是故交?”
“故交?——老冤家!川漢鐵路公司弄成個死局面,就是你合川石不遇,代表合川董事,尋我打官司,這刁鑽訟棍,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