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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亂至極的情形下,自己八人追錯了?一時間,八人面面相覷。
趙長安看了,沒法不嘆氣:“你們連他是不是真兇都沒弄確實,就動刀殺人?真正……”本想說他們魯莽荒唐,但想對方連遭橫逆,情急中難免冒失,倒也情有可原,遂道,“柳公子是漢南郡的世家子弟,他偌大的一個府第在那裡,俗話說,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你們又何必急著殺他?等查明真相,若盜寶行兇的真是他,到時再上門去討教,我不信柳處山柳大俠會不顧公理,循私護短,庇護兒子。但若真兇不是他,那你們今天一頓亂刀砍死了,既放脫了真兇,又誤殺了好人,還跟柳府結下樑子,這不是太不值當了嗎?”
劉三爺等人都被說得抬不起頭來:他的話有理,自己一干人等的確是太急躁了些。且方才看他一招沒出,只來回走了幾步,己方八人就稀裡糊塗地落了敗,顯然,這是個身懷絕技、深藏不露的高人。看來,自己一干人最好還是回去,再訪查訪查,等坐實了真兇是誰,再作打算也不遲。
盤算既定,劉三爺遂找了幾句下臺階的話說,然後八人齊對趙長安一拱手,理都不理已恢復了臉色的柳隨風,轉身揚長而去。
目送八人消失在樹林中,柳隨風笑容滿面,向趙長安納頭便拜,未等趙長安扶住,他已重重地磕了三個頭:“今天不是恩公搭救,小弟可就活不成了,大恩不敢言謝,敢問恩公高姓大名,小弟該如何稱呼?”
“喔,柳公子不用客氣。”趙長安將他扶起,“敝姓卿,名如水。”柳隨風一邊與趙長安寒暄,一邊用眼角留意子青,表情頗為古怪,似在詫異:子青怎麼會在這裡?
子青心中嘆了口氣,慢慢過來,亦不施禮:“四哥。”神色亦是淡淡的。趙長安聽人心中,便是一酸:現她既已見到了未婚夫婿,那自己還留在這做什麼?
“柳公子,我為人所託,陪子青姑娘來找你,不料在這就遇上了,倒也免了我再受那渡江的風波之苦。現我就將她託付給你。”他只覺劇痛錐心,“只望你往後好好待她,白頭相守,不離不棄。”
柳隨風略微一愣,隨即綻開笑容:“當然,當然,這又何須恩公吩咐?好好待她,小弟當然會好好待她的。”
子青一直痴痴地凝注著趙長安,見別離在即,張了張口,卻是淚光瑩然,欲訴還休。趙長安不敢看她,轉頭長揖到地:“子青姑娘,就此別過,只望姑娘這一生一世,歡顏常有,笑口常開,那……大家都心中寬慰,這日子也就能過得下去了。”
子青豈能不明他的言外之意,斂衽為禮,深深一福:“卿公子放心,我一定會活得……長長久久、開開心心的,不讓大家牽心掛念。”趙長安強顏一笑,對一旁發怔的柳隨風一拱手,也不說話,實際是喉頭哽咽,無法出聲,然後疾轉身,拔步便走。
柳隨風一愕,追上去喊道:“恩公,你的救命大恩小弟都還沒報,恩公怎麼能就走了?”趙長安揮了揮手,腳步更加匆匆。柳隨風追出十幾步,看他去意已決,只好頹然止步,目送他的身影消逝在茫茫的雲水之間。
只走出約四里路,趙長安便腳癱手軟,也不知是因身無內力,不宜急行,還是其他緣由,他頹然坐倒在一塊大石上,眼前茫茫蒼蒼的一片,不辨天地,只有風從遠方吹來,吹在他臉上,卻也是冷冰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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