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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嶼顫著撥出一口熱氣,點了點頭,垂下眼來,瞥見胸前墜著的玉石。
據說,這枚玉石是自他生下來的時候就帶在身上的。
眾臣都說玉中含血為不祥之兆,江嶼定是個大凶之性,克親。
而他自出生之後便一直被夢魘所纏,所夢之事竟每次都完全相同——雨天、鮮血、玉墜,和一個從未露面的人。
「但這次,有些不一樣。」江嶼輕輕說道。
「我看見他的鞋履了。」
江嶼放下茶盞向窗外看去,昨夜雨已停,曉光破窗而入。
昨夜,蕭向翎把他送到了七皇子宮門口後,二人便拱手而別。而今日,大概是蕭向翎進宮面聖的日子。
或許是昨夜淋了雨,江嶼只覺頭昏腦漲。
詭異重複的夢境、昨夜緊張激烈的氛圍,以及在那人面前離奇失效的異能,種種線索一-股腦湧進腦海中。
而他竟隱隱覺得,這些事情冥冥中有著微妙的聯絡。
「更衣,備車。」江嶼說道。
朝堂之上。
君臣在大殿之內論著,蕭向翎在大殿之外候著。
天氣不太好,潮濕又冷。
前幾日,朝廷飛書叫他立刻回來,比生孩子都著急。現在人到了,卻在外面晾著。
明眼人都看得出朝廷打的什麼算盤。
傳聞,蕭向翎本是個生在塞北邊境的無名小卒,卻率一支軍隊平定了多年戰亂的塞北。上得了沙場,書得了辭賦。
還有「焚酒一劍定江北,潑墨一文拔頭籌」的美譽。
但另一方面,傳聞說他相貌極其醜陋,面部刀疤縱橫,猙獰可怖,平時戴著一副銀質面具,睡覺時都不曾摘下。
皇帝是怕了。
這哪是召他回來享福,不如說是收兵權來得實在。
他非朝中權貴之親,晃蕩在北疆就是個皇帝的心頭堵。不如拉攏到朝中,用金鍊子拴住他的頸,用銅臭磨軟他刀尖下煉出來的戾氣,把一隻塞北的狼訓成朝廷的忠犬。
縱使他想跑,伸伸手就能拽回來。
「宣——蕭向翎將軍覲見!」
蕭向翎走進去的那一刻,所有人心下一緊。
野狼站在面前的一刻,才明白這是一個多麼難以馴服的物種。
這不是京城嬌生慣養的書生,不是昌盛太平之時破費養出的精兵,而是一支從烈火中淬鍊出的劍。
每一根骨,每一滴血,都是在高溫的煎熬中、生死之間一寸寸錘鍊出來的,一分一毫也虛假不得。
「末將蕭向翎叩見陛下。」蕭向翎對眾人的反應恍若未見,行了個標準的君臣之禮。
與滿身的戾氣截然不同,他的嗓音略低而充斥著磁性,像是快沉穩的璞玉,將鋒芒彎進腹裡。
君臣客客氣氣寒暄了幾個來回,卻有幾分笑裡藏刀,針鋒相對的意味。
「愛卿平定邊疆戰亂功勞過人,如今回京朕定不會再讓你如此辛苦。而今太子天資聰穎且勤勉好學,又與你年紀相仿,不如賜你太子伴讀的位置,愛卿可否願意?」
皇上坐在龍為上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似乎事情走勢都在他的股掌之中。
太子伴讀有名而無實權,是個將北疆狼變成籠中獸的好買賣。
站在殿側的太子微微一笑,似是對皇帝這個安排極為滿意。
蕭向翎沉寂了好一會,面具下的臉難辨神色,彷彿一尊石像。
正在眾人都以為他必然不會拒絕的時候,他卻抬起頭,迎著皇上的目光說了一句,「能得陛下賞識是末將之榮幸,只是太子伴讀一職,恕難從命。」
皇上眉頭一皺,一旁的太子明顯急了。
蕭向翎放養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