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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秋白的&ldo;名譽(3)
我覺得,瞿秋白《供詞》與《多餘的話》的矛盾,並不很難理解。例如一棵樹,某根樹枝上有幾片綠葉,其他則都是枯枝。說這棵樹上也有著綠葉,這並沒有說假話;說這棵樹滿是枯枝,則更是真話。‐‐瞿秋白在《供詞》和《多餘的話》中對&ldo;蘇區&rdo;的兩種說法,某種意義上就像對這樣一棵樹的兩種說法。在寫《供詞》和寫《多餘的話》時,瞿秋白的心態是大為不同的。《供詞》是作為階下囚的瞿秋白寫給過去的&ldo;敵人&rdo;看的自供狀,《多餘的話》是作為將死者的瞿秋白寫給過去的&ldo;同志&rdo;看的訣別詞。兩篇文字在寫作時都有著明確的&ldo;隱含讀者&rdo;。《供詞》是明確地說給作為敵人的國民黨聽的,在寫作時瞿秋白的腦中眼前會始終有著國民黨官員的影子,甚至蔣介石的身影都可能出現;《多餘的話》是明確地說給作為過去的&ldo;同志&rdo;的共產黨人士聽的,在寫作時瞿秋白的腦中眼前會始終有著過去的&ldo;同志&rdo;的影子,甚至王明、毛澤東、周恩來這些要人的身影也會時時出現。 即便在&ldo;文革&rdo;之後,仍有人認為瞿秋白之所以寫《多餘的話》,是為了贏得國民黨的好感從而達到求生的目的:&ldo;秋白始終存在著一種幻想:他也許能夠騙過敵人的眼目,用不著傷害黨而把自己儲存下來。醜化自己,是他付給敵人的一筆贖款,寫《多餘的話》,就是他援救自己的一種嘗試。&rdo;(5)這也就意味著《多餘的話》是一種徹頭徹尾的作偽,是瞿秋白在獄中演的一齣戲,說出的都是最不&ldo;坦白&rdo;最不&ldo;老實&rdo;的假話。當然可以從多種角度證明這種理解的荒謬。而從&ldo;隱含讀者&rdo;的角度一句一句地體會、尋味《多餘的話》,也是證明這種理解之荒謬的一種有效途徑。如果《多餘的話》真是所謂&ldo;付給敵人的一筆贖款&rdo;,那它實際上就是寫給&ldo;敵人&rdo;看的,它的&ldo;隱含讀者&rdo;就是&ldo;敵人&rdo;,然而,一字一句地咀嚼《多餘的話》,實在品不出絲毫這樣的意味。
細細琢磨《多餘的話》,可看出這是一個明確意識到自己會成為&ldo;歷史人物&rdo;的人對歷史的交待。這種交待的聽眾首先是過去的黨內&ldo;同志&rdo;。當然,有時候也能感覺到瞿秋白是把話說給世人聽的,有時候則是說給後代聽的,也有幾句話是說給親人聽的。《多餘的話》中也有這樣一段話:&ldo;我寫這些話,決不是要脫卸什麼責任‐‐客觀上我對共產黨或國民黨的&l;黨國&r;應當負什麼責任,我決不推託,也決不能用我主觀上的情緒來加以原諒或者減輕。我不過想把我的真情,在死之前,說出來罷了。總之,我其實是一個很平凡的文人,竟虛負了某某黨的領袖的聲名十來年,這不是&l;歷史的誤會&r;,是什麼呢?&rdo;這番話,可以看成是對世人、對後代說的,也不妨看成是說給國共兩黨共同聽的。至於專門說給國民黨聽的話,半句也沒有。
在《多餘的話》中,許多話乾脆是對著過去的黨內&ldo;同志&rdo;,以第二人稱的方式喊叫而出的:
永別了,親愛的同志們!‐‐這是我最後叫你們&ldo;同志&rdo;的一次。我是不配再叫你們&ldo;同志&rdo;的了,告訴你們:我實質上離開你們的隊伍很久了。
唉!歷史的誤會叫我這&ldo;文人&rdo;勉強在革命的政治舞臺上混了好些年。我的脫離隊伍,不簡單的因為我要結束我的革命,結束這一出滑稽劇,也不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