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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說過,人要真到了那個地步,自己的阿瑪額娘都是會來接的,因為他們害怕自己的兒女迷了路。你來這世上是他們送的,所以你要離開的時候,他們也要把你從這個世上接走,那是他們的責任跟牽掛。
我把自己埋在被子裡,蜷縮在榻上,被窩裡不冷,熱得發燙的眼淚早就把被窩烘暖和了。
嶽樂走的那天天很晴,跟今天不一樣,那是個初春的大晴天,剛立春,花園裡已經有點兒綠色,就是因為那點兒綠色,嶽樂才讓我把他給攙到王府的花園裡坐著。
“這日頭真好,照在身上暖和。”嶽樂坐在躺椅上閉著眼睛自言自語的說。
“那就多照會兒。”我坐在小凳子上把他的手拉起來,準備給他剪指甲。
“還有老婆給剪著指甲,更舒服。”嶽樂睜開眼睛看著我笑著說。
我把他的手給扳直,嶽樂現在根本就拿不成碗筷,手不僅顫,而且也已經有些伸不直了,更多的時候是蜷著的,所以給他剪指甲得先把手給掰開。
聽他說舒服,我笑著說:“既然舒服那就活的長點兒。”
“那得聽閻王爺的。”
“那我今天晚上給你問問閻王爺。”用帕子把他的手指尖擦乾淨,話都是一邊幹一邊說的。
嶽樂把左手哆嗦著抬起來,指尖停在了我的嘴上,“還是我問吧,你上次去見他差點兒沒把我給嚇死。”
嶽樂說的是我康熙二十二年末生的那場大病。
“那掉眼淚珠子了嗎?”低著頭問他。我故意的把他的那句他去問給忽略了,不那樣,怕是又要掉珠子了,有時候真佩服老祖宗們,那個自欺欺人的話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想出來的。
嶽樂把手收了回去,輕輕笑了一聲,“也不值錢的掉了,可惜你全沒看見。”
我正在剪指甲的手頓了一下,抬起頭看著他問:“你這一輩子還瞞了我多少事?”
嶽樂臉上的笑更濃了,“瞞了不少,等你剪完指甲,我跟你一件一件的說清楚,免得你說我跟你做了一輩子的夫妻還隔著心。”
“說好了哦。”我把話壓實了。
“你瞞我的也得說,我知道你自己還打了不少的小算盤呢。”嶽樂把腰彎了彎,找到我的眼睛說。
“好,我說,我把自己的一輩子都說給你。包括以前你那個不知名的大爺怎麼在醉仙樓說你的,我也學給你聽。”因為嶽樂要讓我說以往的事,我也就回憶起了好多當年的事。話說著,嶽樂右手的最後一個指甲就剪完了。然後自己換了個方向,該給他剪左手的了。
“大爺?我的什麼大爺,我的大爺是禮烈親王,順治五年就薨了,你那時候才十一吧,你到哪兒去聽我大爺跟你說我呢?”嶽樂歪著頭看著我問道。
“呦,你就一個大爺呀,那我當年遇到的那個就不是了,敢情還是個冒牌的。”笑著說完,我往他的指甲上吹了口氣,然後用手磨磨。
嶽樂也跟著笑了,“也有可能不是冒牌的,家大了,指不定是誰呢,哎,一會兒說說。”
“行,反正不是什麼好話。”
我們兩口子在這兒說笑著,蘊端的媳婦蘭珠兒不知怎麼就跑了上來,應該是沒看到我跟嶽樂,上來之後還回過頭衝後面笑著說了一句“有本事你上來呀,”說完才擰過身,這才看見我跟嶽樂。她趕緊把笑斂起來,剛要行禮請安,人就被蘊端從後面給抱了個滿懷。
“還跑,不就是畫個像嗎?”蘊端摟著蘭珠兒笑著說。
他媳婦滿臉的不自在,使勁把蘊端的手往下掰,可是那傻小子還摟的更緊了,臉往蘭珠兒的肩膀上一擱,笑嘻嘻的說:“就畫一副,好不好?”
嶽樂看了我一眼,我低下頭不看他,嘎嘣,剪了一個指甲。
“別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