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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雙眸平視,十分坦誠。這叫開門見山。
季杼一愣,遲疑道:&ldo;阿姊啊,我父王他……這幾日一直昏迷不醒,你,見到也說不了什麼啊。&rdo;
我和季杼的關係一直非常好,這麼多年來,鮮少聽到他會對我的所求遲疑迴避的。不過這一回,在我的意料之內。
連諾兒都能看出我和姒少康間的不對頭來,季杼是姒少康的親生兒子,還叫我一聲阿姊,怎麼可能瞧不出。他只是一向敬重姒少康與我,從不多說什麼。但他身為姒少康的兒子一天,就不會樂意見到姒少康與我之間真的發生什麼。
姒少康昏迷不醒時,我去單獨見他,此後綸城又將傳出什麼謠言,季杼也不會樂意聽到。
我必須想出法子來說服他,還得讓他沒有戒心。
&ldo;最多十日。&rdo;
我不語許久,突然開口,害得季杼就是一懵,而我不等他發問,盯著他的眼,便說了下去:&ldo;默禹說他最多活十日,今天已經是第八日了,他……&rdo;我頓了頓,沒有把後半句說出來,深吸口氣,換了種更通透的口吻繼續道,&ldo;我們都不知道他還會不會醒過來,我不想連他最後一面都見不上,所以哪怕他不能開口,無知無覺,我能站在他旁邊,說說話,也是好的。而這個時候,染夫人恐怕不大適合在場。&rdo;
不大適合,這幾個字,被我緩緩加重了語氣。姚松染和我之間的芥蒂有多深,季杼非常清楚,有姚松染在旁邊,我是不可能和姒少康好好道別了。
這叫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先打個感情牌讓他的心軟一軟。
季杼雖有動容,但我料想他仍想推辭,所以我不等他答話,又補充道:&ldo;如果你害怕我太過哀慟的話,讓默禹來陪著我,也是好的。默禹雖然派頭大得很,但我提的要求,你去請,他還是會同意的。&rdo;
這句話,才是我拿下季杼的王牌。
季杼不想讓我獨身一人去見他父王,卻不是不肯讓我見到姒少康。
但我早已安排好,今日午後他自己是決計抽不出空來陪我一道去的,所以我又主動向他提議了默禹。我不喜歡姚松染,想換個人陪我,這個要求合情合理,現在還主動要人來陪我,說明我心無雜念,真的只是去和舊主道個別而已。這樣一來,季杼肯定會同意。
至於默禹,以我對他的瞭解,遲到個一刻鐘,就算是來得相當早了。
所以我有足夠的時間在他溜達來前,完成所有的事。
季杼果然不再拒絕,慡快地攆人去了。想必能有個機會給姚松染難堪,他也很暢快。
可憐的小季杼啊,還是太嫩了,也不知道當他聽到我死訊想明白前因後果後,會是個什麼心情。誒,就當我這個阿姊給他上最後一課,長點教訓,以後可別再被人拿捏的團團轉,被賣了還幫人家數貝幣呀。
未時三刻,我順利地走進了重夏殿。默禹果真遲到。
依舊是古樸大氣的陳設,然而多日不見,竟平白染上了深深蕭索。目色在燈燭銅飾上流連而過,我一步步向姒少康的寢殿走去,嘴角就輕輕地揚了上去。
如同和老友告別時那般的,有些離愁,又情不自禁由心而發的笑顏。
這熟悉的一切,我即將和它們告別。
那些已走在我身後的,被一扇門掩住的人與物,我也即將和它們告別。
不知道我將去往哪裡。
不知道我的血夠不夠救他。
不知道會不會很痛。
不知道,那些我沒有說再見的人,能不能原諒我。
我的動作很麻利,迅速關好門,插好門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