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褐衣男子抬手,橫掌在空中虛劃了一下,低聲道:「趁其如今尚未身踞要位,宜早除之。」
「殺了他?」孟守正沉吟,眼中泛寒,「若在京畿地界上由控鶴軍潛裝動手,萬一稍有不慎,便會露出馬腳;若待他出京南下,便只能調控鶴軍於途中設伏,可這調兵之事又如何能瞞得過人?而他一旦南迴軍前,以其河南大營之壁壘嚴森,想要殺了他又是談何容易。」
褐衣男子湊近道:「若想取其之命,並不是非得調兵圍殺不可。」他停一停,抬眼打量孟守正的臉色,然後又壓低了聲音,吐出二字:「天羅。」
孟守正眉間一暗,旋即淡淡問:「先生可是已經打聽了價錢?」
「十萬金銖。」
孟守正聞言,嘴角頓時勾出絲冷笑,「不曾想他葉增的命竟是如此金貴。然而便是集我所有身家,卻也拿不出這十萬金銖來。更何況……」他微微搖頭,「對於那些成天隱藏在暗處、永遠不肯將身份面目暴露於世人眼前的殺手們,我確是打心眼裡的不信任。」
褐衣男子立刻緘口。
孟守正冰著臉,「至於葉增,我倒從沒想過要將他殺了——我淳國難得一見如此將才,殺了倒甚可惜,亦是白白便宜了那些對我淳國邊疆時刻虎視眈眈的偽廷賊子們。須知對付葉增這種人,有一種法子遠比要他的命而更能令他痛苦。」
褐衣男子轉動眼珠.「大殿下的意思是?」
「構陷。」
孟守正口中輕道二字,然後抬眼盯住他,「便以裡通敵軍之罪。」
男子恍悟,隨即卻皺眉,「葉增身擁收復河南十三重鎮之赫赫功勳,若說他裡通敵軍,恐不能令朝中信服。」
孟守正輕笑,眼神微蔑,「構陷之罪,何患無辭?」說著,他伸指去蘸杯中早已涼透了的茶水,然後在案上慢慢寫了幾個字,口中低低道:「那謝崇骨的首級,不是未見葉增帶回來麼?」
「小人明白了。」男子垂首。
孟守正又道:「葉增以為他憑著戰功就能一路順遂、拜將領祿直上雲天,殊不知自己卻是在做夢。今日他不肯向我低頭,來日卻有他後悔的一刻。」他揚眉,「他自詡統軍剛正、一心向國,然而一朝身負通敵之罪名,你猜他又將如何?」
說著,孟守正忽而低聲笑一笑,「到那時他若肯向我低頭,我倒也願意放他一馬。只不過這進退攻守之勢,卻亦會大不相同了。」
夜來驚夢。
秦一汗濕兩鬢,睜眼定了定心神,才幽幽地喘出一口長氣。
院內亮著燈,有少許嘈雜人聲。
她起身,攏起長發披上衣物,探手捧過床頭一隻輕彩琉璃杯,垂首飲了幾口水。
少頃即有使女前來叩門。
秦一一邊系裙帶一邊問道:「是誰來了?」
使女輕聲答:「大殿下來看您了。」
秦一動作頓了下,緩緩將衣裙穿妥,然後起身走出外間。一推門,寒風掃面,雪花沾濕眼睫,就見一人長身淡影立在院中,腳下蓮燈光線昏噯,將滿地雪色映得格外剔透。
她握緊衣襟,反手合上門,冒雪走了出去。
幾個使女見狀,皆識趣地無聲退下。
「大殿下。」秦一走到他身前,輕聲道,動作矜持地行禮。
孟守正側身,大氅肩頭的雪簌簌而落。他借著昏蒙的光線低眼看她,半晌笑笑,道了聲:「一兒。」
秦一輕動眉頭,「夜已深,殿下頂風冒雪而來,是為何事?」
「昨日聞你被詔令禁足,今夜得空,便來看你一看。」孟守正端詳著她,「可看你的模樣,竟似對我毫無一絲愧疚之意。」
她抿了抿唇,「自然愧疚。可如今事已成此,愧疚又有何用?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