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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照片上,與平浪合影的少年問。
“張瑋,我發小。”
平浪與張瑋是發小,是世交,是同學,是一生的好朋友。
“他現在在省文聯,等以後爸爸的危機過去了,能回省城去了,我就把他引薦給你。”
梅骨不知道她認識省文聯的領導,可以幹嘛,哪怕是一把手。
梅骨對這些沒有概念。
小鄉村的出身使她的眼界在一開始,充滿侷限和狹隘,只瞧得見自己眼前的一畝三分地。
平浪嘆:“你真是個傻孩子,你不是想當作家嗎?任何夢想的實現,單靠自己一個人是不成的,一個人的成功道路上,需要無數的貴人、伯樂,給你機會,扶持你……”
平浪自己淋過雨,所以想給梅骨撐把傘。
他有多少傘,就想給梅骨撐多少傘。
“我的表哥在首都是知名的製片人,以後你寫出了好小說,想要拍成電影啊電視劇啊,他如果能給你個機會,你也可以少走很多彎路。”
豈止是少走彎路?
甚至可以青雲直上,一步登天。
只是梅骨聽不懂,什麼是省文聯,什麼是製片人,梅骨統統不懂。
梅骨只知道大芋頭、馬鈴薯、番薯……
梅骨只知道師範畢業了,有的人可以留城,有的人卻必須回村。
梅骨甚至不知道,有的人為什麼可以留城,有的人為什麼必須回村。
衛七巧說,厲害的人留城教書,沒本事的蠢貨才回村教書。
梅骨只知道自己屬於母親口中沒本事的蠢貨。
梅骨不知道,厲害的人留城教書,這裡的厲害,指的是校友們的父母。
而留城的校友們也是厲害的,因為他們在投胎這件事上,掌握了高超的技術活。
所以,哪怕啊,老天爺將這麼厲害的平浪送到她跟前來,梅骨也抓不住。
梅骨不知道老天爺給她送來了一個貴人,一架可以登天的梯子,梅骨只知道,老天爺給她送來的,是一座道德的珠穆朗瑪。
梅骨再沒見過世界上有平浪這樣的好人了。
他與她非親非故,卻像父親一樣愛著她,對梅香香和梅學文也給予了長輩的善意與溫暖。
每當他去參加田野考察回來,賺到勞務費,第一件事就是請他們三姐弟吃好吃的。
他們這輩子吃的第一餐肯德基,平浪買的。
他知道梅骨的工資都要上交給衛七巧,他靠著幫人寫文章,做策劃,賺到的每一筆錢,都要分一半給梅骨當零花錢。
而那些日子,他從省城避難到F城,無法接受家裡的生活補助,自己的日子也過得緊巴巴的。
他總對梅骨說:“女孩子怎麼可以沒有零花錢?你拿去花啊,爸爸可以再賺,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
梅骨不是不知道人心險惡,永和村小學那位被撤職的校長的嘴臉,讓她見識到有部分男人要多噁心就有多噁心,可是平浪這樣好,簡直是道德的珠穆朗瑪。
是的,這世上有假惡醜,也有真善美。
當假惡醜橫行,真善美的存在,就成了罪過。
“爸爸,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梅骨也感到不解。
平浪就解釋說:“因為我只有一個兒子,我很希望自己能有一個女兒,我的兒子他也想要一個姐姐。”
可是全天下的女孩兒這麼多,平浪想收一個乾女兒還不容易嗎?
“那就只有投緣二字可以解釋了。”平浪說。
科學解釋不通的事情,唯有玄學可以解釋。
平浪精通易經。
常有朋友登門,讓他卜算一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