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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一窮二白的小村莊早已沒了蹤影,眼前的村莊處處洋溢現代化的氣息,展露新時代農村的風采。
而那風景落在梅骨此時的眼中,卻多了份悲傷。
她站在孝文化公園裡,想表達孝道,卻難於登天。
隔著她與平浪的,是世俗的狹隘、偏見、流言蜚語。
“張瑋主席說,乾爹患了口腔癌,已經抗癌兩百多天了,情況很不樂觀。張瑋主席前些日子才去首都看望過他,說乾爹已經進入彌留之際了……”
梅骨的眼淚滾落下來。
身為平浪的乾女兒,她卻還必須從一個旁人的口中,才能獲悉乾爹的病況。
他生病了,得了絕症,艱難抗癌……
她卻一無所知。
她很早就失去父親,母親能給她的除了尖酸刻薄,還是尖酸刻薄,她感受不到長輩的溫暖,是這個從省城避居F城的男人,給予了她父親的關心。
他是她曾經晦暗生命裡的一道光。
他與她的父親同齡,所以她喊他一聲“乾爹”。
可是“乾爹”這個詞早已被醜陋的現實汙名化。
而他們不對等的身份,更讓人們覺得她一個農村女孩不配得到這樣上檔次的人與之真心交往,唯有把她認定為攀龍附鳳,想要走捷徑的小蜜,才能叫世俗滿意吧。
平浪的出身門第顯赫,外祖母是上世紀中國最傑出的女書法家之一,同時也是著名的教育家、考古學家、古文字學家、歷史學家和詩人。
而祖父這一脈,更是名流之後,乃是春秋時期,著名大政治家、思想家、外交家平仲的嫡傳後人。
平家高祖曾是清乾隆年間進士,任翰林院編修及監察御史,辭官後掌教某書院,林則徐便是他的學生。
平浪自小跟著外祖母長大,在書法、繪畫和文學造詣上得外祖母真傳。
尤以篆書、隸書見長。
頗有“金陵四家”之一胡先生的風骨。
又廣泛涉獵銅器銘文、漢魏石刻,形成了剛柔相濟、拙樸蒼健的風格。
梅骨與平浪初識時,就驚訝於平浪深厚的傳統文化造詣。
除了家學淵源,平浪自身也頗具傳奇色彩。
部隊轉業後,他成了科研人員,在實驗室裡度過數年春秋。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當科研人員的那些年,帶給平浪的除了脫髮,還有同行的傾軋。
職稱、提拔、評優評先,全都成了競爭的理由。
骨子裡文人的清高使平浪不屑應付專業以外的俗世江湖,從實驗室裡辭職後,他出過國,當過大學教授,當過策劃大師,還辦過企業,當過資產上億的公司老總……
在諸多身份中,被迫失去的,才是最值得留戀的吧?
那時候,平浪站在F城的租屋陽臺上,指著天上飛過的飛機,對梅骨說:“梅骨你相信嗎?爸爸曾經還是科研人員呢。”
梅骨對平浪的話深信不疑,但還是要驚呼一聲:“啊?怎麼可能?真的嗎?”
平浪就會指著微微謝頂的前額說:“你看,這就是當時被輻射的,爸爸年輕的時候頭髮可多了。爸爸當嬰兒的時候,還被稱讚為省城一絕呢。”
平浪吹牛的樣子沒有其他中老年男士的油膩,透著一股單純的較真。
平浪拿出自己當嬰兒時期的照片,向梅骨證明。
果然是一個漂亮得不得了的嬰兒,面若滿月,大眼睛,長睫毛,透著一臉的鐘靈毓秀。
“後來就長殘了。”
平浪笑呵呵繼續拿長大後的照片給梅骨看,有童年時期的,少年時期的,一張張,如數家珍。
“咦,他是誰?”
梅骨指著其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