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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暨一手捂著臉上的黑布,只露出一雙腫泡似的眼睛,一邊緩緩向後挪動身子。
當年的九曜星君裡,要論戰力,時頃並不若有戰神之稱的熒惑,然而誰都不會懷疑他真正的實力,否則當年天下修者多如豕犬,那位帝星紫垣不會獨獨選了眼前人繼承他的無情道。
然而即便有再強的實力,也無法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突破自己用百年時間佈下的五行大陣。
除非他以自身元神硬破此陣,拼著耗盡一身修為的風險,以心頭靈血衝撞陣眼,死門換生門。
白暨恨極,然而恨到極致反而只剩下冷笑,他看向嶽沉舟手中上下翻飛的朝夕鼎,搖了搖頭,似乎完全不能理解。
「你才瘋了……時頃,你瘋了。你為了嶽寒,竟然祭出朝夕鼎。哈,哈哈。」他盯著嶽沉舟的臉,一字一句道,「天梯已斷,你就這麼祭出靈寶,還敢用元神壓制我的魔氣,你——就這麼想死嗎?!飛升無門,天劫當即落下,你會被九天玄雷打碎靈骨,魂飛魄散的!」
出乎他的意料,嶽沉舟臉上沒有露出半點被說中軟肋的表情,甚至眸光都未閃動分毫。他冷冷道:「關你屁事,管好你自己。」
「……」
白暨被他這種輕飄飄的態度徹底激怒了,怒道:「你明明才是最想修復天梯、追隨帝星飛升之人!你怎會不知,抽出龍骨是唯一的法子!這麼多年,你留他在身邊,又數次默許我所做的一切。如今他就要成真龍了,你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攔我!時頃,你難道忘了當初自己答應過帝師什麼?」
「我倒是不知道,你何時竟然如此瞭解我了。」嶽沉舟抬手捋了捋散亂的鬢髮,眼中一片冰涼的譏諷,「我幾時說過我要抽龍骨?我又幾時說過我要飛升?白暨,當年在靈境,你窮盡一生也無法位列九星一十二靈,千年之後,竟還是如此不長進。我時頃要做什麼,或不做什麼,幾時輪得到你來置喙?難不成……你還做著你的春秋大夢,以為自己受了點帝師恩惠,就能以靈境中人自稱?」
他的話語句句直戳白暨的肺管子,語調卻說不出的平緩,就像一種無機質的材質,連情緒都吝嗇於施捨給這個人似的。
「你莫不是忘了,你當初是怎麼入的魔道,又犯下過多少罪孽吧?」
第80章 終試(十四)
嶽沉舟心念一動,下一刻猛然抬手,手中原本古樸無害的沙漏驟然向著兩側伸長,變淡,綻放出如日輝一般的光澤。
白暨瞳孔猛然一縮,神經質似的用黑布捂住自己的臉。
他躲在厚腫的眼泡之後的細小眼睛發出強烈的疼痛,甚至因為這種刺激流下了混合著膿液的淚水。
傳說中東海深淵有魚,名曰白暨,豕首,魚身,蛇尾。目如馬耳,面醜如惡癰。雙目不可視光,生來便有吞日之相。
白暨在直視太陽似的痛苦裡產生了一種難以言說的極度憤恨。
還是這樣,即便靈境已經隕落千年,靈境中人卻依舊如此高高在上。
跨過靈境門前鎏著碧玉的門檻,那巍峨磅礴的靈山在虛空中幻化出九重仙境倒影,如同金碧輝煌的天宮,發出烈日一般叫他難以直視的光。
山巔那人一身華美非常的紫袍,手執鳳凰簫,姿態威嚴如神,俯視天下芸芸生魂,面目卻看不清楚。然而只需要一眼,就讓初入靈境的白暨恨不得跪倒在此人的腳下,親吻他的衣袍,就像擁抱他從未直視過的太陽。
然而分立周圍的眾人耀眼得好似逐日的璀璨星辰,他們環抱著那輪太陽,看向自己的眼神與看向路邊一塊石頭、一株雜草沒有什麼區別。彷彿在告訴他,一隻生於極暗深海的低賤牲畜,生來不能視日,又有什麼資格觸碰天道。
白暨從骨子裡散發出無法避免的顫抖來。他死死抓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