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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上了,老二氣得火冒三丈,罵老大使詐,罵老爹偏心。還放出話說,老爹給他倆找媳婦是藉口,給他倆找後媽才是本意。朱勳臣好歹沒氣個半死。
唯獨朱三不甘在家受苦,帶了幾個人,在城裡找了個關係,承包了幾個廁所,到縣裡搞副業去了。隊裡的拖拉機每回進城,常捎回多半車幹糞餅,或者破腳踏車、舊家倶爛木頭等物。
朱三的兒子朱桐生,轉眼就要吃上十歲的飯了。小傢伙長得鐵像他爹,虎頭虎腦,壯壯實實。黑眉毛、大臉膛、鼻直口正,啥樣都好,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兩隻眼睛太小了。朱桐生頭上留著小洋樓,穿一套新嶄嶄的學生藍制服,腳上是他爹剛從城裡搞來的舊皮鞋,樣式挺新穎就是尺寸不合適穿在他的腳上至少大了兩個號碼。桐生頭上仨爹,他這一輩裡就這一根獨苗苗,爹親孃愛爺爺寵奶奶慣,好吃的歸他,好穿的盡他,在家裡他輩分最小脾氣倒是最大,全家老小都愛他怕他讓著他。他要星星不敢給月亮,他要喝水不能端稀飯。在家裡頣指氣使,在外面亦是胡攪蠻纏。小夥伴們大都躲著他,不和他玩。在村裡他唯一的朋友就是梅生和榆生。梅生打不過他但是罵得過他,他欺負了梅生,梅生攆到他家裡,堵在大門口,一直罵到他爺爺、奶奶、他爹他娘說上幾馬車的好話,才能把梅生打發走。因而桐生沒事也不敢惹梅生。榆生雖然沒有他胖,但是榆生很靈巧,力氣也比他大,每次打架都是他吃虧。所以他也是光棍不吃眼前虧,從不輕易和榆生髮生口角從不正面和榆生髮生衝突。
榆生排了很久的隊才盛滿兩桶水。半大不小的娃娃,挑上這麼一擔水也不是很輕鬆。小傢伙知道:爺爺老了,爹殘疾,娘是女人,家裡就靠他了。娘每回都有規定,不讓他把桶裝滿。每次他都沒按孃的意見辦,水挑回來,娘總不會再倒掉吧。他明白娘是疼他,怕他壓壞了身子不長個子。可是他也有難處,每天只能挑一擔水,挑兩擔就耽誤上學了,而家裡一擔水又不夠。
“榆生,幹啥著呢?”虎子老遠看到他,朝他喊。
“沒看見嗎?”榆生反問。
“不會讓你爹挑嗎?你一個尕娃娃,累壞了就不長了。”
“我爹有傷,幹活不方便,我能行!”
“憨屍,我是為你好。聽不來嗎?”桐生撇撇嘴,揶揄道,“你爹那麼大的個子,提也把一桶水提回去了。”
“你是為我好的人?”榆生換換肩,斜視了桐生一眼,搶白說,“我們家的事不要你管!”
榆生挑著水桶往前走,桐生小跑著跟上來,神神秘秘地小聲說:“哎,榆生,我們上山抓嘎啦雞,你去不去?”
榆生畢竟是小娃娃家,經不起攛掇。聽說要去打獵,連忙放下水桶,用衣袖擦擦汗,興奮地說:“行,你等我把水挑回家。”
榆生回家放下水桶,和娘說了聲,撒腿就去找虎子。桐生很內行地在生產隊的馬廄裡從那匹最好的棗紅馬身上,扽了幾根馬鬃馬尾,用這些東西作套兒。桐生和榆生倆人背了半背鬥麥薏子,蹦蹦跳跳就上了山。他們找了一塊稍平坦一些的廢荒地,支好套兒,撒上麥糠,最上面放幾顆麥粒兒。一切搞得天衣無縫,倆小傢伙這才找個地方埋伏起來。
別說還真有上當的主兒。那個年頭,山上的草根樹皮都成了人的果腹之物,哪兒還有鳥兒們的殘羹剩飯?領頭的是隻公山雞,好東西還捨不得一人獨吞,趕快招呼它的妻妾們一齊前來進食。起初這些鳥兒們你推我讓不肯輕易就範。等到有一隻嘎啦雞果真吃到一粒糧食的時候,這些傢伙們才一改先前的斯文,肆無忌憚地向麥糠發起瘋狂的攻擊。本來糧食就少,所以它們翻騰得就越加快速和徹底,不知不覺之間,一隻山雞把它的爪爪伸進了馬尾巴拴成的套兒裡,等它發覺的時候,已經晚了。它拼命地掙扎,其它的山雞受到驚嚇,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