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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熱。
送你一套彩筆、交子兩個人、小書一冊。
敖之
一九六七年三月三十日
十四
小Y:
有時候,我把車停在隔壁的巷子裡(公用電話那一條巷),使熟朋友以為我不在家,我好不受干擾,多一點工作——這算不算“工於心計”之一?
你怎麼這麼早就上班廣?今天七點三刻,是不是你在四樓陽臺上散步,享受“曦”光?你猜我怎麼知道?我“聞”出來的。
這一陣子我起得太早了,陽光之下,工作效率甚低。我決定恢復我那晏起的好習慣——直到第二次胃潰瘍為止。
午後為你去會圖章,不料他們不守信,要明天才能好。你在淡水照的相,也同樣要被拖到下星期才能沖洗好。這個世界好像到處都是不守信的人,對你我說來,碰到的不守信的人數你比我還要多一個,因為還有一個李某人。
很想在你下班的時候,把你“擄”過來,請你喝一杯咖啡,你辛苦了一天,晚上還要上課,實在該喝杯咖啡提提神。怎麼樣,我的小人質,過來喝一杯如何?
一九六七年三月三十一日
十五
今晚吃了一個大白蘋果的“心兒”:
還有什麼能比得過看你“談笑風生”?享受跟你在一起的快樂?跟你在一起的時候,一切“除了小丫’以外的算都雲散煙消,你會覺得你飄在雲裡,浮在水上,飄浮之間,你會感到生命與原始,色彩與天籟。你不再Dirt——,在她輕盈的笑談中,你已被洗練——你是一頭“小白驢”。
丁尼生說純愛 keep down the base in man,對我說來,小Y的聖潔,實在已把我洗練得不敢再碰她。她喊痛過,叫怕過,惹得你無限憐愛,使你不忍心再使她感到“屈辱”——在她還沒放棄這種觀念的時候。
“凡有翅的”,可以盤旋攫獲;“凡沒有翅的”,請勿動手。弱肉已不再被強食,要慢慢的,忍耐、等待,從食指開始。
我從泥土裡來,又要歸於泥土。在來臨與歸去間,我的生命將被燭油燙醒。泰戈爾已叮嚀過:“不要忘記那執燈的人。”我不會忘記,直到“天邊”,直到永遠。
又是深夜,小黑已睡,小貓已睡,小Y已睡。今晚,小Y會不會“午夜夢迴”?夢不要回,等著我,我會用四隻腳,跑到你夢中。
一九六七年三月的最後一夜
十六
今天早上,小心兒看不到我的車。是不是又撞車了?還是去北投風流沒回來?都不是都不是。今天早上七點半要“教育召集”,要花一上午的時間去軍隊。這是戒嚴地區,我是壯丁。
凡有印的,都要開空頭支票;凡沒有印的,都不開。小Y小心呵小心,小心兒小心呵小心。不然的話,段XX近I。
大雨時候,我趕到杭州南路,又繞到南門市場,轉了兩次,都找不到你,我想送你上學,我怕雨淋了你。雖然我知道你喜歡被雨淋(像查泰萊夫人?)可是我不準,我不要你在大雨中詩意。如果你實在有“被淋症”,(又以名詞加人!)還是到我那“聯合國”的浴室來吧。在淋浴噴頭底下,隨你詩意去。我答應不偷看你洗澡,因為我只要聽,就很滿足了。 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見到你,才能親你,親你的小嘴唇,親你的小耳朵。我真不敢再約你,我怕你會再說出傷我的話(你很難相信吧?我真的心會痛)。何況有一個人知道了,還會表演血壓高、吃蛋糕。小Y夾在中間,該多可憐。
我的小Y已經很可憐了,不能再可憐。
真沒想到三月二十九號你竟為我請假,你真好。今天下午我頗埋怨那位資本家,埋怨他不通“官方‘店’限”,三月二十九,實在該放假。 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