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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最後一次
卿羽單手接過,放在一邊:&ldo;我治人無數,怎會不知自己的身體?熬幾日就好了,是藥三分毒,喝一分身子骨便弱一分。&rdo;
說著,她將手裡一直揣著的棉衣遞過去,面上是淡淡的微笑,許是在生著病,臉色有些蒼白:&ldo;我新做的,你試試看合不合適。&rdo;
周顧沒有說話,也沒有接,一雙黑眸靜靜地將她凝望著,看不出是何樣情緒。她不看他,亦沒有在意他的眼神,僵持了半刻,只好自己展開衣服,握著他的手,替他穿上。
還是比著他從前的身形做的,卻是有些寬鬆了,他又瘦了。她捏住他胸口的扣子,左右一打量,有剎那間的怔忪,繼而虛晃地笑了:&ldo;似乎不太合適……&rdo;
&ldo;其實你不用這麼辛苦,去店裡買也是一樣的。&rdo;他的手觸碰到她的手指,冰涼的溫度讓他心驚。
她繼續替他整理著一角,一直到最後一粒釦子扣好,端詳了一刻,似是喃喃著:&ldo;最後一次了。&rdo;
他有些不太明白,但見她已抬起了頭,笑靨如花地望著他:&ldo;師兄,往後我不打算再做衣裳給你了,這最後一件,你要愛惜著穿。&rdo;
他終於讀懂了她的意思,眼中掠過一絲驚詫,隨之而來的是漫天悲愴。她回身望向那西方殘陽,流霞飛舞如杜鵑開遍,美麗妖嬈,卻是極短暫,不多時便已昏暗,天地迎來一片暗影。
又止不住地咳了幾咳,她單薄的身子一晃,周顧眼疾手快接住了她,她慢慢推開他粗糙寬厚的大手,有氣無力地咳喘了幾下,扶著桌角站穩,頭也沒回:&ldo;我累了,師兄,你回去吧。&rdo;
身後的人沒發出任何聲響,她對著越來越暗的天看了好一會兒,再轉頭時內外空空,那隻盛滿了藥汁的碗還在手邊擱著,已經涼透。
她咳嗽著,只覺頭腦越來越昏沉,伸手取過那碗來,仰頭一飲而盡。
冷意入喉,良藥苦口,直被逼出了眼淚,她淺淺笑著,緩緩蹲下身子,將頭埋在膝間,終於可以放肆眼淚的決堤。
門外,夜幕已臨,他形單影隻地倚在門口,從來都是冷漠倨傲的面上,竟是從未有過的悲慼頹喪。
十年來,他一直都在默默地承受著她的好,卻無以為報。他明明可以一開始就拒絕的,可他沒有。是他貪戀她的溫柔和照顧,是他的自私和軟弱,挖掘了一方致命的泥淖,讓她越陷越深,也才會傷她如此之深。
可他又何嘗不是?愛恨會反噬,他傷她一分,他自己的痛就加倍,但他又能怎樣呢?
宿命是一件多麼可悲又無奈的事情!她是那樣一個淡靜美好的人,她該生活在繁華的太平盛世,種花,採藥,做喜歡的事,快樂無憂,而非一個看不見遠方的未來,時時刻刻擔驚受怕,祈求一個能見到太陽的明天。
他給不了她安定,便只能將她推開。
屋內響起她強抑著的咳嗽聲,他下意識想衝進去,但理智瞬間攫住了他的腳步。門框上留下掙扎的抓痕,他已然忘記了指尖傳遞到心尖的痛感。
是了,他和她的距離,只能定格在門裡門外,一牆之隔,幾步之遙。
病來如山倒,饒是她自己深諳病理醫術,但因沒怎麼對自己的風寒上心,拖著拖著竟越發嚴重起來,大師父擔憂地看著她的身子一天天弱下去,卻也只是嘆息。他是個神醫,這點風寒小症根本不放在眼裡,但面對卿羽,竟也有些無能為力。
醫治風寒的藥統共就那幾樣,他能做的,也只是在方子裡加上幾味補血補氣的藥材,倘若還不見好,便只能說明一個問題:生病之人心有阻礙,喪失了要自己好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