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隊裡死頭大牤牛,現有的牲口缺膘,若喂不肥,春耕就有困難。隊裡的料有限。九爺讓磨豆腐,用渣喂牲口!春光召開了隊委會研究決定:找兩個人磨豆腐!隊裡扎本,渣歸公,每套交給隊裡三斤豆的利潤,隊裡給他們記一個工。
隊裡蓋了三間房,壘了鍋,安了磨,找了兩個磨豆腐把式。萬事俱備,豆腐坊明天就開張!
這磨豆腐把式一個是那個外號叫“蠍子”的人,另一個人名叫程鬥金。這程鬥金解放前就磨豆腐,是十里八村的磨豆腐鐵手,憑著一把切豆腐的小銅刀,養活了一家人,因此,人送他外號“小銅刀”。
次日三更,“小銅刀”便起了床,點上了燈。這是個四十多歲的男人,個頭不高,墩墩實實,大臉,重眉,目光冷傲,口闊,幾根鬍鬚。當下,他穿上大襠黑棉褲,用條黑布條子繫住褲腰,穿上露著套子的黑襖,掩上懷,用一條黑帶子繫著腰,端著燈走到當門,把燈放在條几上,把水盆裡的黃豆撈到一個白臘條筐裡,搬到院裡的一個“土牛”上,放車上一包石膏粉、一個盛著辣椒汁的小黑瓦罐,便推著車去往豆腐坊。此時,寒星閃閃,酷霜鋪地,寒氣逼人!幽暗的大街上響著“踢踏”的腳步聲和小土牛的“吱吜”聲。他把車推到豆腐坊,放下車,進屋點亮了馬蹄燈,挑起桶,去打水。
程莊有兩眼井,一眼井在大柳樹下,離豆腐坊約一百米;另一眼井在莊東頭,離豆腐坊約五百米。“小銅刀”卻去了莊東頭的井,熟練地從黑咕隆咚的深井裡打岀來兩桶水,又摸黑顫悠悠地挑著桶往豆腐坊走。
“小銅刀”打滿一缸水,套好了驢,把豆子舀磨上,調好吊在磨上的“滴水”,“嘚兒”一聲,那驢便圍著磨轉起來。白豆漿流到磨盤裡,又從磨盤的一個眼淌桶裡。屋裡充斥著豆青氣。“小銅刀”站在磨道外,叼根菸,拿杆短鞭,看著豆漿,笑眯眯的。桶滿後,他換了桶,把漿倒到吊單裡,便用雙手抓住吊單的兩根繩、扭著搖起了吊單。白豆汁從吊單下流盆裡。吊單的鐵勾“嘰吜”響。“小銅刀”臉上掛著笑。
“小銅刀”把豆汁起了大半鍋,喝住驢,燒起了鍋。火“嗵嗵”響,照著“小銅刀”的臉。他燒滾了鍋,用豆汁沏了小罐裡的佐料,便把滾汁舀到缸裡。他抓起早已放在鍋臺上的石膏粉,搦幾搦,丟幾丟,抓幾抓,覺得不多不少時,把石膏粉撒在半瓢溫水裡,攪化後,便拿起搠在缸上的一個點豆腐提子——這提子是用一塊巴掌大的木片平著在中間釘根一庹長的細木棍做的——插缸裡,彎著腰,勾著頭,盯著汁,用一隻手舉著瓢,慢慢地往缸裡倒著石膏水,用另隻手快速地一下一下地提著提子。他見汁成了小米稠粥狀,抽出來提子,用豆腐單矇住缸口,便靠著鍋臺圪蹴著,吸起了煙。
“小銅刀”約摸著豆腐腦匯成了,掀了單,看缸裡,呀!滿缸豆腐腦,白、嫩、油黃,冒著熱氣!散發著香味兒!他又用提子輕提了漿,把豆腐腦一瓢一瓢地舀到一個放在壓架上的筐裡後,繫上豆腐單,把一個木蓋子蓋單上,呲牙咧嘴地搬起一塊大石頭壓在蓋子上。瞬間,清漿“嘩嘩”地流下去。
這時,天亮了。“蠍子”推著上面放著一應東西的小土牛過來了。這人現在也四十多歲了,變瘦了,眉梢耷了,眼有點三角形了,眼珠子發黃了,腮凹了。二人寒喧畢,“蠍子”便擔著桶到大柳樹下那眼井打水去了。他打滿缸,拾掇停當,開始磨豆腐。這時,“小銅刀”搬下來壓筐石,掀開單,看那一筐豆腐:熱騰騰、四角高、白中透著油黃。“小銅刀”用手拍拍豆腐,顫巍巍的!他和“蠍子”把豆腐筐抬到土牛上,放上辣椒罐,把小土牛的襻繩套在脖子上,便用雙手抓住兩個車把,叉著腿,弓著腰,梗著脖,把屁股一抺一抹地推著車往家走。一路上瀝著漿。
小晌午,“小銅刀”推著豆腐車,來到當街,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