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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嚴鴻起身道:“既如此,那就跟我一起去審審。”起身在陶智等人的陪同下,離開嚴園,去了欽差轅門。
揚州雖然沒有詔獄,沒有那成套的恐怖刑具,但一幫錦衣衛都是刑訊老手,最善於平淡之中見神奇。因此把這馬自勉豪宅中的一間臨時刑訊室,佈置得陰森可怖。幾件普通的工具到了他們手中,就是催魂奪命的刑具。那些惡少雖則江湖打滾,甚至戰場拼殺有膽量,進了這種任人宰割的地方,很少有人能挺得住的。因此伴隨著一番番淒厲的慘叫和肝腸寸斷的哀鳴,大多數人都紛紛招供了。
唯有這李佳湖,當時遭到攔截,本想橫刀自刎,卻被弓箭射中手臂,從而遭擒。他被綁在椅子上,頭髮披散,滿臉滿身都是傷痕,嘴裡牙齒被打落了七八個,十個手指頭有三個已經給拔下來,卻依然要緊嘴唇,默不作聲。甚至,當嚴鴻坐到他面前時,他還能睜開已經腫了的眼皮,輕蔑地恥笑了一聲。
陶智大怒,喝令道:“這廝不識抬舉,再給他鬆鬆筋骨!”
嚴鴻一抬手,慢吞吞道:“算啦,咱們把李公子折騰成這麼個三分像人七分像鬼的模樣,人家心中有怨氣也是正常的,犯不著和他計較。來啊,給他擦擦臉,喂點水喝。”
旁邊一個錦衣衛應聲過來,用抹布沾著桶裡的水,給李佳湖沒頭沒臉抹了一通,又端一碗水,李佳湖受刑後口乾舌燥,也就大口吞嚥。喝完半碗水,他喘息著,眼睛盯著嚴鴻,看他待要作甚。
嚴鴻微微一笑:“李佳湖,這裡是錦衣衛,從來不是講客氣的地方。你們李家勾結倭寇,朝廷已下令滿門抄斬,你左右也是個死,卻還敢帶著人來我小登科的喜宴鬧事,我就是用那狠毒法子整治你,也不為過。不過看你也是條漢子,老這麼折磨你沒意思。你只說我聽聽,你幹嘛偏要帶人來找我麻煩?”
李佳湖豁開掉了幾顆牙的嘴,有些漏風地大笑幾聲,又喘了兩口,道:“哼哼,嚴鴻,今日我落到你手裡,也沒指望得個好死。你不是在揚州一手遮天麼?我偏就要在揚州鬧一鬧,叫你知道,你這貪贓枉法的狗官,江南的人,恨不得生吃你肉。這次我糾集的義士們,都是當初與倭寇一刀一槍拼過的。你自己勾結倭寇汪直、徐海,反而誣賴我叔父通倭,顛倒黑白,無惡不作,這謊話也只能瞞過了蠢人!我們就是要替天行道,為民除害!如今什麼也不用說了,可恨準備不周,被你逃脫。速速動手吧,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嚴鴻搖搖頭:“李佳湖,你現在充什麼好漢?你李家為了一己私利,破壞招安,又勾結陳東、葉麻、辛五郎等,大舉入寇江南,使我軍民傷亡過萬,這些罪孽,豈是幾句場面話就能輕輕化解的?不錯,我嚴鴻手中確實不太乾淨,也收過錢,可我更想把江南局面安定下來。讓江南百姓人人有生意做。有飯吃!你煽動這群惡少。說是要為民除害,可是昨夜裡,好像也沒少燒民房啊?這些嘴皮子就不扯了,我只問你,你叔父李文藻,給你說了些什麼?他還有什麼計劃?”
李佳湖啞然道:“你走的清秋大夢,還想讓我說出叔父的計劃?”
嚴鴻聳聳肩膀:“沒問題,你不肯說也是有的。反正。我不信李文藻能搞出什麼翻身的花樣來,他要真有這能耐,就不至於去年被我直接滅門了。行了,你下去歇著吧。李佳湖,你想要殺我,不過卻還是給我幫了個忙。到時候啊,有你在我手上,這開海通商的大事,就又順利了幾分。你看,你是朝廷欽差。在揚州暴動,企圖殺害欽差。這些江南的人。誰要敢再跟朝廷新政過不去啊,嘖嘖,我就拿你的口供來套。多謝你了啊,李公子。回頭你在監獄裡好好待著,千萬別自殺。我要高興呢,就看看你解悶,不高興呢,就收拾你出出氣,你看,這廢物利用,多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