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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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雜技班,連人帶行頭,加上獅子、馬匹整整裝了一船。甘運來且打聽出這雜技班來自直隸吳橋,全名為直隸吳橋瓦爾斯雜技馬術團。這班雜技和馬術不久將在宜昌江岸立棚演出。
甘運來所以對此訊息格外有興致,一是由於他們來自故鄉直隸吳橋,二是這班子具有一定規模,他們將立棚演出。向喜也知道雜技的立棚和撂地,從前在石橋鎮集上就常有撂地的藝人。向喜每次經過那裡都要瞅上兩眼。但他無心駐足,他覺得他們和要飯的實在沒什麼兩樣。石橋鎮也來過立棚的,但進棚要買票,向喜就捨不得了,只當稀罕看過一次。
甘運來興奮著將瓦爾斯雜技班來宜昌的訊息告訴向喜,儘管他竭力強調著吳橋和立棚,可向喜仍然沒有表現出多大興趣,只對甘運來說,這些直隸人也真敢闖蕩。甘運來說,聽說這班子還闖過俄國哩,你聽那名字就不一般——瓦爾斯,準是俄國人給起的。
但是甘運來還是決心要激起向大人對瓦爾斯的興趣,說瓦爾斯演的可不是這個,中式的洋式的都有,聽說還有一位叫施玉蟬的名角,擅長鋼絲和馬術,早已名聲在外。又是直隸人,又有這麼大的名氣,怎麼也得開開眼去。向喜對甘運來的熱切攛掇仍不置可否,不過第二天他還是坐在了瓦爾斯班的大棚裡。原來江湖上有規矩,戲班雜技班每到一地,首演時都要給當地軍政要員送請帖,瓦爾斯班更不例外,他們還得知宜昌住著一位向大人是直隸人,就更重視對向大人的邀請。班主差人將請帖送至向大人官邸,甘運來接待了送請帖的直隸老鄉。後來,當甘運來拿著請帖再次向向喜報告,向喜就決定賞光瓦爾斯班了。
這天向喜身著戎裝,被副官、護兵簇擁著坐在了瓦爾斯班的大棚包廂裡。位於大棚後方的包廂竟是用軟緞屏風相隔,桌上擺著乾鮮果子和白瓷蓋碗。向喜環顧這個圓形大棚,只覺得比個小戲園子還要氣派。向喜品了一口茶,等出了一位頭戴大禮帽、身著燕尾服、手持文明棍的黑衣人。隨著此人的出場,棚頂上一排磨電燈也驟然亮起,幕側裡還顯出幾位手持洋號的吹手。吹手奏過一個引子後——瓦爾斯吧,黑衣人才邁起優雅的步子,搖晃著手裡的文明棍走到臺前中央,站下來說:“各位軍政大人,各位老爺太太,少爺小姐,各位看客,諸位在上,小的有禮了!”黑衣人說著雙手一攤,向眾人行了一個九十度的歐式大躬,然後接著說:“敝團能在南國為諸位獻藝,乃敝團之榮幸。若問起敝團從何而來?好,敝人現在就自報家門:敝團本來自直隸吳橋。那位又說了,直隸吳橋?我還是沒聽說過。好,您老人家沒聽說過不要緊,可眼下連俄國人老毛子都知道中國有個直隸,直隸有個吳橋了。這麼說,敝團是去過俄國的?正是。俄國人花著自己的羌帖①,看著中國的玩藝兒,連聲喊著‘哈拉少!哈拉少!’那位又說了,你們在俄國演得好好的,為什麼要回到中國來?哎——這就是敝人今天要告訴大家的。時下,我中華已南北議和,共和實現,國人正在舉手歡呼之時,敝團還能不為此助興嗎……”這位黑衣人的開場白終於使向喜覺出,這瓦爾斯班到底是有別於他看見過的那些撂地的。雖然此人的言辭仍舊帶著“賣口”的架式,但終歸和那些撂地賣口的不一樣了。聽口音,該人雖竭力模仿著外路人說話,直隸人的口音卻還不淺。比如他把“不知道”說成“知不道”,就這一句話,倒使向喜覺出了幾分親切。從這夥走南闖北、連老毛子都給喊過“哈拉少”的鄉親身上,向喜還感覺到幾分自豪。
演出終於開始了,節目中,沒有向喜過去見過的那些恐怖驚險,倒不乏一些身懷絕技的把式:吃火的,吞劍的,大變活人,大褂底下捧出魚缸的……都有。可以看出,這瓦爾斯班對這些傳統節目也都作了改造,演員們也不再是一些身穿花棉襖,用香菸紙抹著紅臉蛋子,嘴上掛著幹鼻涕的閨女。男演員健壯英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