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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兄長、嫂嫂、侄子他一個都護不住,他只有姜月了,為什麼也要把她奪走呢?
少時大祭司為他們占卜命格,說他七殺坐命,極兇極險,六親緣薄,坎坷半生,若世上有七殺,只管索他的命,不要索他愛的人命。
小瓦搖頭,淚如雨下:「哥,妹妹一去撫西,我們就與霍停雲交涉了,他不僅不還人,甚至連之前的承諾也不願意履行,膽敢前進一步者,皆射殺,我們退而商議,只把百姓送進撫西安置,他們還是用箭矢作答,只把牛力將軍放回來了。
哥,妹妹回不來了,百姓救不了,逐城也守不住了!」
劉方誌還不死心,在撫西城下和霍家據理力爭,喉嚨險些喊破。
訊息在昨夜傳得飛快,沒多一會兒就繞遍了整座逐城,李寶音本是隨著父親來押送糧草的,如今聽說訊息,恨得咬牙牽馬,跑出營中。姜月是為她才遭這麼大罪的,要去也應該是她去!
去撫西免不得要穿過逐城,李寶音才騎馬到城門,就見城內已經站滿了或粗布麻衣,或衣衫襤褸的人,他們有幾百個,舉著火把,在夜色中好像燎原的星火。
阿泗站在最前面,他上前道:「姜月為災民施粥,救濟過災民,也保護過百姓,他們想一同前去,哪怕力量微薄,也想能盡一份力,不管是跪下請命還是什麼,只要能有希望幫到她。」
姜月原本的養母姚金娣夫婦也眼眶通紅,互相攙扶著點頭。
胡玉娘撫著心口,亦是氣憤:「他們若是要錢,老孃我有的是錢!」
李寶音眼眶紅了,翻身下馬,向他們跪謝,然後默不作聲地上馬,百姓跟在她身後出城,一支支火把在山路上蜿蜒,像一條微弱卻光明的螢龍。
逐城到撫西有四十里路,他們走走停停,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到。
撫西城門緊閉,守衛森嚴,不許他們入內,他們嘩啦啦地集體跪下,錯落不齊地呼喊:
「請都督放了姜月!」
「請都督放姜月回來!」
「……」
卻無人應他們。
聶照扶著柱子,強撐著走出去。
外面陽光刺目,紅色的血,灰色的牆,藍色的天,鳥雀騰飛,安靜祥和,好像與往日並沒有什麼不同,唯一不同的,就是外面密密麻麻站著的人。
他們見到聶照,齊刷刷跪倒在地,發出一片轟隆隆的,鎧甲觸碰到地面的悶響,都低著頭,不敢與他直視,齊聲道:「我等悉聽將軍差遣。」
呼聲衝破雲霄,豪氣幹雲,其中含著幾分惱怒和愧疚。
聶照後退一步,有種痛徹心扉的可笑,不由得僵硬扯了扯嘴角。
他的威望,他的軍心,是姜月替他換來的,有什麼用呢?姜月沒了,他也不會苟活。
劉備為子龍肯摔阿斗,他心中無如此大義,萬捨不得姜月。
姜月說她該死在十一歲,聶照他自己何嘗不是多活了幾年?人有兩條命,一條在軀幹,一條在魂魄,魂魄上的命一死,軀幹上的命就是行屍走肉。
姜月救活了他魂魄上的命,他的命是她的。
聶照握緊拳頭,把姜月留下的絲帶纏在腕上,舉劍:「點三千精兵,隨我攻下遠城!」
撫西與逐城通向的道路已經全部堵死,且有重兵把守,唯有遠城迂迴,方能進撫西。
姜月無論是死是活,他都會把她帶回來。
劉方誌身中數箭,奄奄躺在床上,聽到外面的喊聲,就知道聶照到底是要南下遠城,這一步走出,那就是謀反!但如今除此之外,再無別的法子能保全逐城百姓。
他以為只要忠君愛國,就算有閹黨作亂,延誤戰機,逐城保不住也沒關係,他們只要留有一息,帶著百姓退而避之,早晚能攻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