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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身手會不會在他之上?
作者有話要說:
☆、4
“再進來一點。”
“腿提起來…喂,別這麼緊,夾脖子了。”
“比上回還大點。”
“可能有點多…”
“都給我。”
“…。還要麼?”
“你還有麼?”骨頭冷笑。
周蠍嘆一口氣,抽身躺倒,向床頭櫃上抽了幾張紙巾分給骨頭。骨頭在腿間擦拭了兩把,回手丟進紙簍裡,又從枕頭下找到一包煙,也分了一支給周蠍。兩人肩並肩抽著煙,像之前很多次那樣保持沉默,只有灰白的煙霧水母般的在半空中張弛。
老闆死了,這屋簷下只剩了他一個,骨頭?這傢伙統共就是他豢養的一隻野貓,磨礪了爪子天天撓他。對於維繫在兩人之間的那點東西,周蠍不是沒有思慮過,然而想來想去,除了一頓熱飯,好像就只有劇烈的性事。
骨頭同他嚴絲合縫挨在一塊兒,身體卻像潛伏在海底兩萬裡的某種生物,冰冷而安靜的呼吸,吐出一條滾水似的煙柱到天花板上,眼睛裡很空,好像也在思考,又好像也放棄了思考。
周蠍橫他一眼。
骨頭,骨頭是床上的周蠍。只不過,周蠍迫於自身弱小而服軟怕硬,而骨頭,他就是樂意,就是喜歡被人壓著。人在一方面過於強大,就會在另一面尋求低微。平日裡的骨頭沉悶而兇惡,到了床上就變得煙目媚行,永遠是低三下四的做派。兩人從見面起總共做了四十次,周蠍回打回被伺候得找不著北,因而有時候,他恍惚覺得,他是愛著他的…。
“喂,”骨頭突然說,“我們去坐摩天輪吧。”
這一天又見著了太陽,巢狀在濃厚的雲層裡,搵出一道混沌的白影。過了晌午,遮天蔽日的雪下下來,把剛潛滋暗長出來的一絲生機給殺盡了。
這樣渾渾噩噩又到了晚上,全天死亡人數首次突破一百。人呆的地方全讓給了黑鳥,黑鳥腳下踩著來不及運往焚燒廠的死屍,啄著,啃著,血肉橫流。匆匆而過的路人沒有吃驚,也沒有回頭。畢竟不是頭一次,人的適應力總是殘忍的可怕。
十一點,所有的街道都空了出來,枯枝灰雪暈出一個黑夜,犬吠鴉啼拱出一座荒城。路燈狐眼似的垂著,打在一堆堆殘屍碎肉上,詭異而濃豔。從很高的地方,霓虹潑出半城華豔的膿水,到處是糜爛荒敗,到處是死亡死亡死亡…。
人愈少,光愈熱。
長街,如火下瀕死的千足蟲,奔向四方,到了臨近城牆的地方,被四座山脈截斷。
羅樂遊樂場坐落在城北山脈上,七十年前建出來的破玩意兒,近年來反覆翻修過幾趟,可換得了皮卻脫不了胎,骨子裡還是透露出一股童趣般的廉價感。正中央的摩天輪還是原先七彩棒棒糖的樣子,色澤剝落的地方來回鍍了幾層漆,遠遠望去,像鼓面上蒙了一張箭毒蛙的皮。摩天輪四周疏疏落落插了幾支碩大的卡通人像燈,一個個五官橫斜,笑意中隱隱帶著嘲褻。
摩天輪上的一隻包廂裡,骨頭搖開半扇玻璃窗,兩手放在窗框上望出去,鼻尖凍得通紅,一雙眼睛溼而明亮。周蠍跟著往窗外瞧了半天,黑洞洞的什麼也沒有,只是他…他突然有一個愚蠢的想法,那傢伙好像還是個孩子。
“你看這天,多麼寬廣。”骨頭說。
周蠍被風迷了眼睛,正捲起袖子忙著擦臉,根本沒聽見。
骨頭微微嘆氣。
“從前和別人來過?”周蠍。
“…。可能吧。”
“喜歡的人?”
“沒印象了。”
“也是,誰會和你好。”周蠍說完有點兒悔,偷偷飛了他一眼。骨頭臉上淡淡的,十指放鬆,並沒有進攻的意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