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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頭髮老孃兒不是人,是一種花,春天在野外的山坡上到處可以見到。最先是菊菊花,開得粉艷艷的,花瓣兒落了的時候就長出一頭銀白色的長絲,其實是果實的尾巴,人們都叫它白頭髮老孃兒,許多頑皮的孩子在那個季節都跑到野外的山坡上去揪,一把把地拿著玩。白頭髮老孃兒的滿頭銀白色的長絲油亮亮的,很像蠶絲,其實要比菊菊花好看。白頭髮老孃兒長老了,籽實脫落,那長絲已經變得絨毛一般輕飄,帶著籽兒滿天飛舞,直到落入泥土中,來年它又會長出綠色莖葉,開出粉艷艷的菊菊花,再然後又變成飄逸的白頭髮老孃兒來。
白老三臉皮厚,對秀兒說,貧嘴寡舌,以後二太太給你找個厲害婆家,看不把你收拾得軟軟的,除非你跟二太太說嫁給我,那就好了。
呸呸呸!秀兒對著白老三吐唾沫,臉兒羞得緋紅,罵他說,白老三你的臉皮真厚,抹了泥的。秀兒拉了二太太就走,大姑娘跟賴皮臉的男人逗嘴永遠都是吃虧的。
秀兒和二太太從花牆邊的小角門進了保和堂內宅這邊來,不遠處可以看到蔣家那氣派雄偉的大門,大門兩側守著兩個健壯漢子,他們是保和堂護院房的人。
秀兒跟二太太說,我們出大門到街上去玩。
二太太說,不。她不同於秀兒,很少走出這道大門去,倒不是保和堂的家規太嚴,保和堂的大門看上去氣派威嚴,但從不禁止蔣家的女人出去,也不禁止外面的窮人進來,這也是蔣家的規矩。儘管如此,名門蔣家的大門進出頻繁的還是一些有聲望的人,這是不言而喻的。
二太太一般情況下不願出大門,不僅是因為遵循豪門女眷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傳統,更主要的是因為病了許久,現在已是人比黃花瘦的樣兒,就不願給外面的人看見。
秀兒又對二太太說,要不,我們去看看高鷂子他們練拳腳,可好看了,有的人雙手撐地,人倒貼在牆上一動不動,可厲害了。秀兒說的是拿大鼎,練武的人都會,唱戲的也會,這些二太太不懂。
二太太說,那就去看看。她不想掃秀兒的興,有時候二太太並不把秀兒看成使喚丫頭的。
二太太和秀兒進了護院房的院子,東西廂房的房簷下都擺著一排武器架子,上面擺滿了刀槍棍棒之類的器械。護院房的人不少,連高鷂子在內也有二十來個人,他們要做的事是夜裡看門護院,防止盜匪出沒,更多的時候是跟著蔣家的騾幫出外接貨送貨,沒有事的時候就在院子裡練練拳腳。都說蔣家護院房裡拳腳最硬的是高鷂子,但這是一件沒有經過嚴格考證的事。高鷂子是保和堂護院房的首領。
二太太和秀兒沒有看到護院房的人在院子裡練把式拿大鼎,她們甚至在院子裡沒看到有一個人,於是她們就在器械架子前看那些刀槍棍棒,有的東西樣子很古怪。
猛聽得北屋裡一聲吆喝,一個大漢一掀門簾走了出來,把二太太和秀兒嚇了一跳。
大漢生得濃眉大眼,一條大辮子纏在脖頸子上,一雙眼睛虎虎有神,上身穿了白粗布褂子,下面穿了黑粗布燈籠褲,褲角用黑帶子紮了,腳上穿了踢死牛的實納幫子鞋,渾身上下乾淨利索。
二太太就想,這人生得好威武,正想問秀兒,卻見秀兒一張臉兒歡歡地笑成了一朵花兒,並且甜脆脆地喊了一聲牛旺哥。
牛旺當然認得二太太,先問了一聲二太太好,這才跟秀兒說,我還以為誰這麼大膽,青天大白日的敢到護院房來擺弄我們的東西,原來是你。牛旺的口氣裝得很像那麼回事,但臉卻先紅了。二太太就想到底還是個毛頭小子。
秀兒就把手裡的那把朴刀放回架子上去,撅著嘴巴跟毛頭小子牛旺說,誰稀罕你們這些破銅爛鐵?你這樣跟二太太說話小心你的嘴巴。
牛旺就害怕了,趕緊跟二太太說,我哪敢這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