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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風徐徐地透過窗紗吹進來,吹拂著衛蘅的額發,鵝黃的素地蟬翼紗裙,輕薄如霧,軟透如煙,隨勢而垂,她的頭髮編成烏油油的辮子垂在身後,時光好像又流回到了幾年前,衛蘅依舊還是十五、六歲的樣子。柔嫩妍弱都還在,可以前是嬌憨得圓潤,如今是玲瓏得剔透。
衛蘅聽見響動,就回過了身,見著陸湛還微微吃了一驚,她原本以為今夜又要獨處。
衛蘅在陸湛的臉上捕捉到了一絲柔和的神情,她沖他笑了笑。
可是,玳瑁管、鬥形尖的筆端卻滴了一滴墨在衛蘅的衣袖上,衛蘅懊惱地輕呼了一聲,起身看了一眼陸湛,就去淨室換了下來。
濃黑的墨若是滴在本就汙雜的泥土裡,那也沒什麼,但滴在鵝黃素地的薄紗上,就顯得格外的刺目。
衛蘅從淨室出來時,已經重新換了一套月白色素地蟬翼紗的高腰襦裙,挽著素粉披帛,口裡吩咐念珠兒道:&ldo;衣裳不要了,隨便拿去做點兒什麼都行。&rdo;染了墨,隨便洗得多乾淨,也總覺得那一團會暗淡一些。
陸湛此刻正坐在南窗榻上,小几上還擺著衛蘅的筆墨,那支玳瑁筆,正是幾年前範用送給衛蘅的生辰禮,那套管文筆中的一支。
衛蘅詫異地看了看木魚兒道:&ldo;怎麼還不收好?&rdo;
木魚兒看了一眼陸湛,這才上前去將小几收拾了出來,剛才他一直看著小几,木魚兒怎麼敢上去。
&ldo;管問的筆,你就拿來練字?&rdo;陸湛啟聲道。
說實話,衛蘅沒想到陸湛會主動開口,她道:&ldo;製出來的筆本就是用來寫字的。&rdo;
陸湛看著衛蘅,這個姑娘生來就在蜜罐子裡,最好的紗、最好的筆,在她心裡和塵埃沒什麼分別,她沒有珍惜過任何東西,甚至連她自己,她也沒珍惜過。
衛蘅等著陸湛往下說,可是他好像再無談話的興趣,揉了揉眉頭走到床邊,&ldo;睡吧。&rdo;
陸湛經過衛蘅時,她已經聞到了他身上的澡豆味兒,與昔日一般味道。
昨夜衛蘅看著洞房內那一對紅艷艷的龍鳳對燭時,心裡曾經忐忑嬌羞過,也想著要在陸湛發現她和何致沒圓過房之後,怎麼跟她解釋。那時候,她心裡還有一絲絲的喜悅。
可是這會兒,兩個人並肩躺在床上時,衛蘅只覺得困。
三更已過,衛蘅的臉掩在薄被下,粉彤彤的,熱氣在狹窄的空間裡,氤氳出了她身上的體香,淡淡的帶著一絲清涼的薄荷甜,手臂貪涼的擱在被面上,晶瑩似雪藕。
陸湛坐在椅子上喝著涼茶,過了好一會兒,才起身又回到床上,拉起衛蘅佔了他床位的手臂,將她整個人連帶著被子往另一側一卷,讓她幾乎貼住了牆。
但是衛蘅睡得正好,嘴角還有透明的口涎,直到清晨被熱醒,她才舒展了一個大懶腰。
陸湛已經不見蹤影,衛蘅探了探他的被窩,已經溫涼。
衛蘅簡單的梳洗過,領著念珠兒三個,還有雪竹一起晨練。這一套功夫和女學時又不同了,是衛蘅加了雪竹的功夫還有研習了太極之後綜合出來的。
練起來就一個感覺,舒服。
等衛蘅練得大汗淋漓,沐浴完用了早飯,才見陸湛進來,他已經換了出門的衣裳。
今日是衛蘅回門的日子。
靖寧侯府的老太太看著衛蘅和陸湛並肩走進來,就覺得眼前一亮,要不怎麼總說金童玉女,郎才女貌,這樣的人真是天生就該走在一塊兒,叫大家看了眼睛也舒服。
陸湛去了老侯爺的書房,老太太和何氏則拉了衛蘅的手上看下看,見她氣色不錯,心裡的擔憂才放下了一些。
正說著話,衛萱和範用也到了,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