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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記不清這到底是她在宮裡的第幾個秋了,也許四年,也許五年,又好像是一輩子了。
今早,秋霜為她梳頭時發現了她的鬢邊有了半截的白髮。
若是從前,她必會當做天大的事,嚇得不知所措。可如今的她已經無法去理會這些了,朝堂中的事,孩子的事,還有他的事,哪個都讓她心力交瘁。
近來幼子允兒時常詢問,怎麼都見不到父皇,她只能說父皇太忙了,等允兒長大了,自然就知道了。
相比幼子的天真無知,長子聞兒就懂事多了。每次允兒吵著吵著要去見父皇時,聞兒總是想辦法勸說他不要吵鬧,並設法將他帶走。
孩子過分懂事叫孫清揚心疼不已,好在她的聞兒小小年紀便沉穩大氣,也足夠勤奮。
深宮的夜晚極其漫長,孫清揚守在他的榻前,不由自主地同他說起從前的種種,或是關於孩子的事。
他總是那麼安靜,從來沒有插過嘴,打斷過她的話。
孫清揚想如果他聽得見自己的聲音,聽得懂自己的話,那他一定是這世上最忠實的聽眾了。
這幾日,魏妃有時候會挺著大肚子過來,在他床榻前傾訴從前的恩愛,可她並不在乎。
有一天白日裡,魏妃剛走,他醒過來了。
這一次,他似乎比以往幾次都要清醒,他怔怔看了孫清揚良久,顫抖著舌頭道,“你來了。”
孫清揚輕輕地回答,“我一直都在。”是的,她一直都在,從下定決心同他白頭偕老那一刻起,她就沒離開過。
他長長嘆了一口氣,追悔莫及道,“對不起。”
“你知道嗎,聞兒的功課得到了範太傅的讚賞。允兒也開始識字了,他認識的第一個字便是父字。哦,對了,孩子們都長高了,聞兒快到我腰上了,允兒也到他哥哥的肩頭了。我跟你說哦,等過了這個冬天,到了明年的春天,他們的個頭還得往上竄一竄……”
孫清揚低低地在他耳旁訴說個沒完沒了,似有說不完的話。
身邊的人早已讓她遣退了,這是屬於他們的時間,可他又無聲無息地合上了雙眼。
宮中已燒了地龍,在這深秋的寒冷的夜晚,有了地龍似乎就不那麼淒涼了。
外頭的西北風呼嘯著,似有人在哭泣。
她低低哼唱著小曲,有時唱著唱著笑了,有時唱著唱著哭了。
忽的一股強勁的風吹開了殿門,寒冷徹骨的風捲入殿內,衝散了屋中的暖意。
她怕他著涼了,立即起身去關門。
待她關上殿門,轉過身來,便瞧見殿中立著一個人。
她心頭一跳,有那麼一刻,她多希望是他,可惜不是。
“你是怎麼進來的?”她冷聲喝問。
來的人一襲青衣,年齡約莫五十開外,身形消瘦,容貌清俊,頗有儒雅之氣,只是其神情透著一股邪氣。
“你不問問我是誰,來此做什麼?”青衣人立於燈下,白熾燈將他蒼白的臉照得如白蠟般。
“你不就是來告訴我的嗎?”她淡淡道,轉過身回內殿。
男人略一笑,側目,“以你的聰明,應該猜得出我的身份了吧?”
孫清揚冷漠道,“你是那個拋棄妻女韓書生,大月敬帝之孫,同時也是殺死蘭姨和她拼頭劉泉的兇手吧。”
“拋妻棄女算不上,不過你身體裡的確流淌著大月皇族的血。”男人不以為然道。
“那我該榮幸對不對?”孫清揚面帶譏諷。
“你應該感到榮幸的,不是嗎?”男人反問。
孫清揚冷笑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