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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端的額上有深淺不一的抬頭紋，蹙起眉來更是明顯。他沒有責怪柏子青，甚至沒有問他叫什麼名字，從何而來。他像一個溫和的長者，更像為學生答疑的老師。

&ldo;沒有什麼比死亡更能讓人確認自己是不是活在夢裡。&rdo;他說，&ldo;除此之外，大概只剩下能超越死亡的感情。&rdo;

柏子青不明不白的站在門口處，他看著沈端的眼睛，想從裡面看到一些莫測的光，看他是不是在說謊。於是他既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沈端似乎也發現了這些，他唇角微勾，笑得有些疏離，&ldo;小友，我只是到京城來參加燈會的一介布衣百姓，並不是什麼學識淵博的老師。如果我還有什麼能幫助你的，我會儘量回答，但還請你小聲一些，不要叨擾了其他的客人。&rdo;他向後退開一步，替柏子青拉開門，示意他進來再談。

屋內的擺設都有規有矩，價格也算符實。沈端挪開了一隻圓木矮凳，讓柏子青坐下再講。

柏子青掃了一眼那凳子，搖了搖頭。他堅持要站著與沈端談論這個問題。他說，&ldo;只要我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就會馬上離開，不會給沈先生帶來麻煩。&rdo;

沈端微微揚起一隻手，&ldo;是我多言了，小友你請繼續說，我聽著便是了。&rdo;

&ldo;你可是《溯光回錄》的作者?&rdo;

沈端微微挑眉，他與柏子青面對面站著，挺直了脊背，道，&ldo;是。&rdo;

&ldo;那好，我想問，《溯光回錄》的真相到底是什麼?&rdo;

&ldo;?&rdo;

&ldo;就是結局裡主角做的那個夢……那個其實才是【因】吧?&rdo;柏子青道，&ldo;他其實已經得到了最好的結局，只是他在最好的那一刻被害，心有不甘，才得以不斷地重複自己的生命，想以另一種方式找到答案……但事實上是，他的【因】未變，結局根本也就不會變。&rdo;

沈端的眼神忽然變了，他以略帶欣賞的眼光地看他，&ldo;我十分歡迎各種不一樣的想法，而你的這種解讀我頭一次聽，其實也很是有意思的。&rdo;

&ldo;好，既然你堅持這只是【解讀】，那究竟什麼才是真相?&rdo;柏子青問，&ldo;《溯光回錄》的結局太過倉促了，我想聽聽沈先生的想法。&rdo;

&ldo;好吧，其實我也沒什麼想法。&rdo;沈端笑著道，&ldo;不論是你印象中的，看見的，或是你夢見的，都不一定是真相，唯有用心感受罷了。&rdo;

&ldo;可主角又是怎麼感受的呢?&rdo;

&ldo;你錯了，他並沒能感受到。&rdo;沈端道，&ldo;不然，他也不會有那樣的結局。&rdo;

&ldo;你的意思是，這樣的結局，其實是不好的嗎?&rdo;柏子青道，&ldo;可他如約，擁有了一切。&rdo;

&ldo;我方才才與你說過，你看見的那些，不一定是真相。&rdo;

不知是什麼原因，沈端的這副模樣，總讓柏子青覺得他在試探自己。明面上看，是他在逼問對方，但實際上，當第一個問題問出口時，便是沈端引著他發問。他以笑與那張人畜無害的臉來偽裝自己，以此讓他卸下警惕。

柏子青這回終於順著他的話點了點頭。他緩緩道，&ldo;既然你要這樣解釋，那我便也相信了……沈先生，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rdo;

&ldo;請說。&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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