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兒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八零中文www.80zw.tw),接著再看更方便。
爺了,方才平章吩咐下來,整個許州掛白,全府披素。”
那侍衛聞言猛地皺眉,怒道:“元帥帶了數十萬將士征戰在外,勝敗未定,你們全府掛白,可是作死麼?!”
那管事被侍衛一喝,不由得一哆嗦,卻又無比委屈道:“這是平章吩咐的,說是城父傳來訊息,羅將軍於城父與元軍交戰,不幸身亡。平章吩咐,羅將軍乃是三軍先鋒大將,元帥的右副將,許州城全城掛白祭奠羅將軍乃是應該的。”
羅鴻軍中從來沒大沒小,與這些侍衛關係極好,如今這侍衛聽得訊息,瞬間急怒攻心,一把上前揪住那管事領子,虎目怒睜:“你說什麼?!”
那管事被眼前的軍爺揪住,一見他雙眼血紅猶如厲鬼,不由得哆嗦得厲害:“平、平章吩咐……吩咐說,羅、羅將軍陣亡……許州全、全城掛白……”
那侍衛生生怔住,一時竟不知鬆手,死死揪住那管事,似是反應不過來。
正當此時,眾人忽然聽得一個聲音幽幽問道:“你說什麼?”
抬頭看去,卻是休養數日未曾出門的阿瑜扶著門框站在屋前,臉頰被一身紫紅衣裙映襯的蒼白的不似人色。
“羅、羅將軍陣、亡於城父。平章吩、吩咐,全許州掛、掛白……”
“夫人!”侍衛看到阿瑜身形一晃便要栽倒在地,一把扔開管事,閃身衝上去,將阿瑜扶住,“夫人?夫人?!”但覺得阿瑜手上冰涼,吐息微弱,竟是背過氣去。侍衛大驚失色,狠狠按住阿瑜人中,力透十分,足足盞茶時分,才見得阿瑜微微吐出一口氣來,緩緩睜開雙眼。
周圍的小廝都被這陣仗嚇得不敢動彈,唯有那管事尚老練些,忙道:“小的這就去請大夫來!”說著抬腿便要跑,卻被阿瑜一聲低叱喝住:“站住!誰也不許去!”
“夫人!”侍衛愣住,卻見得阿瑜扶著他勉力掙起身,雙目緊閉,似是眩暈不易,身體戰慄顫抖不止,良久只聽得她咬緊牙關低聲道:“去,讓他們把我那院子也掛上白。”
“夫人……”侍衛低聲道,聽聞阿瑜強撐著換過一口氣,盯著他道:“你去回稟元帥吧,記得,決不許在戰前跟元帥說我已經得了這訊息,孩子的事情,也必須在戰後再說,明白麼?!”
“是……是!”侍衛不敢多言,當下領命。
“不,還是我……我親自去吧!你去命人準備,前線戰事一停,你我立即前去軍中尋元帥!”聲音到得最後,愈發顫抖,不似人聲。淚水長流,不敢與人看見,撇開侍衛扶她的手,只轉過身去,兀自佇立。
那侍衛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正當此即,房中的孩子似是被院中聲音驚醒,驀然大哭起來。阿瑜一抖,淚如雨下,“取……我琴來……”言罷卻是緩緩走回房中,再不出門。
許州城中漫天披素,嚴禁歌舞,然則那一夜,一隻絕美歌聲婉轉柔韌,經夜不息。
丈夫處世兮立功名,立功名兮慰平生,
慰平生兮吾將醉,吾將醉兮發狂吟。
無休無止,仿似要唱到血盡淚乾。
--
沈浣吐息悠緩沉長,朦朧之中,知道自己該當即清醒過來,然而周身和暖之感只讓她眼皮愈發沉重,竟是無論如何也動彈不得。也不知過得多久,但覺睡穴之上微微一麻,隨即神智一震,緩緩睜了開眼。
“二哥……”她輕聲開口,發覺二人正在道旁一處廢棄破棚之中。
俞蓮舟正替她被勁弩射穿的左手換藥,聽得她醒來,應道:“嗯,醒了?別動。”
沈浣被俞蓮舟點了幾處穴道,半個身子都是痠麻,到不覺得疼痛,只是神智懵懂,靜靜的倚著斷牆,看著俞蓮舟將她左手傷處敷上金瘡藥,又從包袱中取出一件乾淨中衣撕成布條仔細包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