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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盹兒,臨近中午時走出房間,看見客廳裡有一對面目慈祥的老爺爺老奶奶疑惑地看著我……當然,這是後話。
還是回到上一個夜晚吧,我用了八個小時來“回憶”——這在現代社會簡直是犯罪行為。我用了差不多兩個小時回憶十三四歲的我們,兩個小時來回憶我的大學時代,剩下的四個小時——是黑夜裡最微妙的時段,看著黎明像個蒼白的怨婦一樣來臨,這四個小時留給江東——我是說那場以江東為起因,把我們每個人都捲進去的磨難。比如天楊,比如我,比如肖強,比如方可寒。
江東(1)
'江東'
她看著我,是那種我見慣了的吃驚,憤怒、撒嬌的眼神。我知道再過兩秒鐘她的眼淚就會奪眶而出,然後她就會轉身朝樓下跑,我將在二樓三樓的交界處,也就是從樓道的窗子裡看得見那棵柳樹的地方追上她,她照例會跟我掙扎一番,然後乖乖地抱緊我,聲音從我的胸口處發出:“你壞。”整個過程大致需要兩分鐘三十秒,比定時炸彈還準。
我追到了二樓三樓的交界處,還差一秒鐘我就抓得住她的胳膊了。這時候我停了下來,因為我想:要是我不追呢?我承認我煩了,我不是煩她,我是煩……不,坦率點的好,我是煩她,我厭倦了。我還記得她坐在籃球館裡的樣子。兩條麻花辮,藏藍色的揹帶裙,那麼安靜的小姑娘。怎麼現在就變得這麼神經質了呢?
她站在樓梯下面,吃驚的表情。然後她掉頭跑了。我轉身上樓,那是種奇怪的輕鬆。沒錯,我想要的就是輕鬆。那時候我太小,才十七歲,我是真的以為這世上存在一種讓人輕鬆的愛情,存在一種喜歡上你之後還能讓你輕鬆的女孩。
我回到教室,呆呆地坐著。回過神時才知道我原來一直看著她的課桌發愣。偏偏這時候那個陰魂不散的周雷又笑嘻嘻地衝我走過來——白痴,我惡狠狠地想,要不是因為他今天我們也不會吵這場架。他問我:“江東,天楊去哪了?”這問題問得我心裡一陣驚慌。我說我不知道。他說你不知道誰會知道呢?我他媽想跳起來揍他,但是我沒有正當理由。我不知道我已經開始為天楊擔心了,我對自己說她馬上就要回來了。我無數次地看著門口,教室裡人越來越多了,可進來的全是閒雜人等。預備鈴響了,老天保佑老唐別進來查人數,那天楊可就慘了。天楊,好吧,要是你現在出現我會道歉的,放學後請你去吃牛肉麵,我是說“請”,這次不用AA,你想再加個冰激凌也行。鈴聲又響了一遍,這節是英語。還好,天楊可是英語老師的寶貝,就算她晚一會兒再進來也沒什麼。可是整整一節課,四十五分鐘,兩千七百秒,天楊你再不出現我會以為你被汽車撞死了。
下課了,整層樓又喧鬧了起來。我往教室外走的時候經過講臺,英語老師像想起來什麼似的一邊收教案一邊問我:“江東,宋天楊今天怎麼沒來?”周圍一陣鬨笑,我硬著頭皮說:“可能病了吧?”怎麼誰都來問我宋天楊去哪了,我也想知道我他媽問誰去?
“至於嗎——?”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是張宇良,我聞都聞得出來這個傢伙的氣息。和全體道貌岸然的傢伙們的氣息一樣。我轉過臉,撞上他的眼睛,那豺狗一樣的眼神隱藏在文質彬彬的眼睛後面,我奇怪那些為了他神魂顛倒的小女生們竟看不出來。“哥們兒,至於嗎?”他望著我笑了,“我一節課都盯著你呢。不就是一個宋天楊嗎?我看她傻乎乎的,我給你介紹個更漂亮的,怎麼樣?初三有個小丫頭這兩天正追著我呢,挺正點的。你要是喜歡就塞給你了。”我說去你媽的老子不像你一樣來者不拒。然後丟下大笑的他跑下了樓梯。一邊跑一邊在心裡詛咒他。
操場上空無一人,揚著沙。遠方的天在呼嘯。沙塵暴來了。國旗被撕扯著,一抹猩紅。除了籃球館,她還能在哪呢?
兩條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