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第3/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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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兒,易轍放下手裡的東西,又坐到小板凳上,把自己的一隻手覆到了許唐成的上半手背。是與膠帶隔著一點點距離,但剛好能捂住他被液冰到的地方。他當然不敢用力壓,只是始終懸著勁,讓自己的手心輕輕與他的手背貼著。
好像也管用。易轍能感覺到,被自己蓋著的肌膚,似乎暖起來了一點。
焐了一會兒,手心變涼了一些,他就將兩隻手合到一起,來回使勁搓。搓熱了,再覆回去。
慢慢地,靜下來的病房只剩了這肌膚摩擦的聲音。一旁的阿姨留意到他這邊的動靜,忍不住告訴他,暖水袋在醫院門口的小賣部就有賣,很近,出了樓就是。
易轍搖搖頭。
這裡只有他一個人在陪他,許唐成又在沒有意識地睡著,他不可能把他放下,去買暖水袋。哪怕那隻需要一小會兒。
最後一袋液里加了鉀,護士說輸快了會手疼,便將輸液器調慢了速度。這樣一來,全部輸完時,已經是晚上十點多。
護士給許唐成拔了針,她拉開門離開,一聲尖利的哭嚎聲忽然擠進了屋子,屋裡的人都嚇了一跳。
許唐成還沒有醒,壓著他手上的針眼,易轍凝眉轉頭,趕緊去看外面的情況。
隔壁床的媽媽已經先他一步起身去關門,他只從門闔上的間隙裡,看到了走廊裡滿臉是血、坐地哭號的女人。
一旁病床上的女孩兒像是被吵醒了,很小聲地問自己的媽媽發了什麼。媽媽摸摸她的額頭,輕聲安慰,說,好像是車禍。
一瞬間,易轍的思想竟有些遊離。明明只是病房裡很普通的一段對話,很普通的一個場景,卻帶給了他莫大的陌生感。
陌生感,這一整天都是這樣。
他從前習慣於把自己封閉在一個很小的世界裡,難過,或是不難過,那裡都只有他自己。沒有第二個人的存在,也就不會有意外情況發生。他不會不知道該去哪裡看診,不會不知道該去哪裡拿被子,也不會不知道該去哪裡找一個杯子、接一杯熱水。
那樣生活的自己,也永遠不會像現在這樣——身處一間病房,病房裡,每個人都守著自己心頭的寶貝,有人在溫柔地解釋一些無關於自己的事情。
盯著緊閉的房門看了一會兒,易轍眨眨眼,然後緩緩轉回了身子。
他在自己的世界裡活過,也在只有自己和他的世界裡活過。
但現在都不是了。
對他而言,許唐成也不再僅僅是孤零零的一個被納入他自己世界的寶貝。不知所措的情況永遠只存在於與外界的交匯之中,他擔心著一個人,便會擔心所有不好的事情,希望那些永遠都不要發生在他身上。
他因為他,而有了很多第一次的經歷,也要為了他,去真的接觸這個世界。
校園是這樣,學生會是這樣,醫院也是這樣。
那位母親說要去幫女兒打些熱水,開門前,先確認了外面不會再有任何混亂,才叮囑一聲,離開。
易轍還在用手壓著那條膠帶,他握著他的手仔細看,發現他真的很瘦。手背上都清晰地顯出了一條條青色的血管,微微突出,拱起蒼白。
他將兩個拇指並排著放到膠帶中間,然後摩挲著,輕輕向兩邊展開。劃到邊緣時,指下變成了他微涼的面板。
保持著這個姿勢沒動,易轍愣了好一會兒。而在這一會兒的時間裡,他幾乎回想了記憶中一切關於他的事情。從相遇,到現在。
他不知道別人是不是也這樣,但從很遙遠的時候開始,他的記憶就非常零散、混亂,像只是一個個無序的碎片,偶爾留在他的腦袋裡。大概是因為童年時就生活在一個永遠不知何時便會爆發單方戰爭的家庭,很多的時間,他度過了,就只是度過了,不過是日曆上一個數字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