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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沒有,那便是沒有,阿澈自然是信他。卻不知謝孤鸞有多少次在腦海里,在夢裡,將這些場景想像了一遍又一遍。
阮夢秋幾人回來時,雨已經停了許久,謝孤鸞和阿澈搬了張矮几,在那方佈局講究的院落裡看書,一切同去時沒什麼兩樣。只是水邊的一棵杏樹原本花開如繁星,煞是好看,而今那白中透紅的花兒竟然落了一半在地上。
葉熹大驚道:&ldo;乖乖,這樹是怎的!&rdo;
謝孤鸞頭也沒抬:&ldo;適才雨下大了打落的。&rdo;
難怪。晚春雨水是多些,這杏花也該開敗了。
[ 其二 ] 山有木兮
月夜,雲淡風輕。
銀白輝光灑在塞北的一片白楊林中,四下靜悄悄的。 這不是個靜謐的夜晚,秋風瑟瑟,吹來些許腥氣。那腥味的源頭,便是這片林中橫七豎八躺著的幾十具屍體,血糊糊,冷冰冰。
葉熹跪在地上,借著月光,在這屍山中一寸寸翻找,搬動著或完整或殘缺的屍骸。
一場小規模的偷襲。死傷還不過百人,陣亡的將士連載入史冊的機會都不會有。
&ldo;秋白……你在哪兒?&rdo;葉熹啞著嗓子喚道。
沒有人回答他。
不知是從誰身上流出的血液浸透了他的褲腿,黏在身上,極不舒服。他的耳畔不斷迴響著方才軍營裡倖存士兵的勸慰:&ldo;葉公子,你別去找了,程校尉他被……&rdo;
聽不清。程秋白受了重傷,為什麼不再仔細檢查一下生還者?
葉熹又撥開一具屍體:當胸一槍,死得透透的,是吐蕃人。
這片白楊林白日裡多漂亮,雪白筆直的樹幹,葉落的時候,天上地下,都是黃燦燦的一片,像鋪了兩層金箔紙。往常葉熹走在這林中,他一轉過身去,就能看到程秋白牽著馬跟在後頭對他笑,說:&ldo;漫天黃葉配你,好看的。&rdo;
有那麼好看?既然如此,我現在喚你,你怎麼不再出來看看我?
第一次見到程秋白時,葉熹騎著匹長鬃細腿的裡飛沙,風風火火地帶著一隊人馬闖入了天策府在豐州的駐地,朗聲道:&ldo;近日豐州以南吐蕃人猖獗,交通中斷,軍糧被截。浩氣盟應朝廷之請特派在下送來糧餉,粟米五百石,白麵三百石,羊肉秋葵百斤,另每人派發的十貫餉銀,請諸位將士稍安勿躁,由主簿清點過目後分發!&rdo;
人群中傳來歡呼聲。
葉熹揚著眉問那主簿:&ldo;你們這兒誰管事?&rdo;
程秋白就是在這時候,穿著一身銀甲從人群中走來。挺拔的高個子,長得端正,有稜有角,面色雖肅然,眼睛裡卻含著些笑意,客客氣氣地道了聲:&ldo;昭武校尉程秋白,多謝葉公子。&rdo;抑揚頓挫,清澈悅耳。
當晚,葉熹被請到上席。幾張蒸餅,一碗胡麻粥,切下兩塊羊肉,便是一頓晚膳了,這還算是為了款待他特意做的。程秋白怕他吃不慣,又搬來一壇酒,葉熹欣然接受,跟著喝了一杯又一杯。
程秋白這人平時話不太多,喝了點酒,卻像是換了個人,纏著葉熹一個勁道謝,說他此次是解了燃眉之急,是謂雪中送炭。葉熹笑嘻嘻地道:&ldo;哪裡話,你們戍邊才是真真辛苦,我們這都是該的。&rdo;
程秋白不矯情,只是敬他酒,一雙黑如墨般的眼睛閃著微光。
此後葉熹多次往返豐州,與程秋白日漸熟絡。他為人熱情大方,替程秋白探望過他遠在永州的父母,又幫營裡的將士捎帶書信,人緣頗為不錯。
程秋白性子內斂些,總歸是不大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