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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後面是一彎小溪,闕勾就著溪水把碗筷清洗乾淨,甩了甩,又把嫘兵兵手上的托盤接過來。
她長這麼大,沒見過男人主動分擔家務,不禁對他的舉動有些目瞪口呆,左書呆頂多也只是把碗筷擱在視窗,等她去收。
“我看你一早就忙得跟陀螺似的,也沒人幫你一把。”往回走,闕勾兩隻眼也在她身上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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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她宛如朝露,晶瑩雪白的容顏要命的吸引人,早春的微風把她小巧的鼻子凍得微紅,在她安靜行走的時間裡,幾分心動如沁如滲的進駐闕勾的心肺。
“我家的事不勞你關心。”搶不過他手中的飯碗,只好任他愛怎麼拿就怎麼拿。
“我們都認識這麼久了,你還是這副拒人千里的面孔,有沒有打算當人家的晚娘?”他又不知輕重地胡扯。
“我們井水不犯河水,你煩不煩?”誰跟他認識很久?用力搶回碗公,她吸氣又吸氣才讓自己維持好風度。
等等,他怎麼一早就起床了,昨晚不是還醉得不知自己投宿何處?是爹說要安置他的。
“我問你,你昨晚在哪睡的覺?”昨天太累了,頭一沾枕她便不省人事。
“武館客房啊,我記得左邊有一株瘦不拉幾的白梅,館主說隔壁是你的房間呢。”
她那爹,一輩子不懂人心險惡,要是會計較,也不會窩在這花街柳巷開武館。所以,把一個不相干的男人放到她身邊,也沒什麼值得大驚小怪。
她爹壓根沒把她當女孩兒看待吧。
“哎呀,吃你一碗粥就愁眉苦臉的,佛寺掛單也供一餐飯食啊,來,我帶你看些有趣的東西。”瞅著嫘兵兵冷如冰霜的臉蛋,闕勾蛇般地手摟住她的小蠻腰,屈膝一縱,猿猴般的勾住老樹枝,在她的輕呼中躍上了牆。
“男女授受不親,你到底……”
她雖然自認江湖兒女,禮教修養可跟名門閨秀一樣不缺,可是一到他面前就全面瓦解,她幾乎想出手教訓他一頓了。
“高的地方視野就是好,你瞧,那家夫妻正上演全武行耶,鍋碗瓢盆,哈哈,好準,那水瓢砸在頭上肯定痛死了,悍婦,很辣喔。”闕勾的手依然環在嫘兵兵的腰肢,“蹲下來嘛,不然坐著,既然要看風景,站著多辛苦。”
他居然把偷窺當作看風景,規矩慣了的嫘兵兵又冒心火,他連珠炮般的話弄得她忘記男女授授不親這回事。
“你懂不懂不道德怎麼寫?人家的私事,你看得津津有味。”她立刻就要跳下樹,拒絕汙染自己的視線。
“呵呵,放鬆、放鬆,我們只是站高了點,四面八方的風景自己跑進眼,總不能要我把自己漂亮美麗的眼睛挖掉吧?也許你會說做這種事還不如讀一本書,但人生人生,人就是要生活得自在不是?”他到底幾歲,隨便就講出一堆訓人的話?嫘兵兵有些迷惘地看著他炫惑人的笑容。
“你每天都重複同樣的生活不累嗎?”
“你才住這一個晚上,憑什麼來質問我?”
“我是沒親眼看到,不過,男人要是聚在一起也是滿長舌的。”他不用自己去打聽,那些跟她同門的師兄們一個講話比一個大聲,不聽還不成呢,一整個晚上他也算把武館簡單的資料收集完整。“你是說……”
“女人三姑六婆,男人也愛四叔八公,你省省事別追究,別人的嘴巴擋不住的。”
“師兄們是我的,他們有多少毛病我還不清楚。”嫘兵兵嘴巴是這麼說,心底不免有些受傷,她從來不知道自己也是師兄們嘴上談天的話題。
“你這麼容易受傷怎麼跟人家走江湖?”她通紅的臉明明在壓抑什麼,卻要又裝得若無其事。
女人的自尊跟海里的蚌殼一個樣,看似堅硬,其實一敲就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