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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的身形突然便近了些,酥油燈將他身下的陰影投在一空的肩膀上,看著像是打濕了一般沉重。
「你知道的,當真便只有這些麼?」
一空沒有抬起頭來,雙手合十放在胸口。
「這幾個字對小僧來說,確實只是佛法用語罷了。其餘的,小僧也是不曾習得,怎敢妄言?」
許久,男子的回應仍沒有傳來。一空慢慢抬起頭來,才發現那人早已離開,大殿中又只剩下他一人。
他孤身立在油燈佛像之中許久,直到那名喚燭魚的小沙彌再次找到殿上來。
「師父,他們已經出了山門。」
一空點點頭:「知道了。」
燭魚因為守夜而困頓不已,回想方才的情形又有些不忿:「師父,那兩人當真是丞相府上的人嗎?半夜登門竟還如此不知禮數,害得師父誦經到深夜」
「你若氣惱自己沒了睡眠,下次我便只吩咐瓶兒便是。」一空不客氣地拆穿了小沙彌的心思,不等對方羞愧自省,突然又問道,「你可聽過龍作鯉於池的故事?」
燭魚茫然搖搖頭。
「鯉渴望一躍化龍,是因為它們雖心生嚮往、卻並不曉得龍究竟有何厲害之處。反之,如若幼龍生於蓮池之中,終日與鯉作伴,它便不會知曉其真身可以翻雲覆雨、撼動天地。我們要做的,就是不去驚擾這方池水。只有這樣,才能保得蓮池安定。」
燭魚聽得雲裡霧裡、困上加困。
他只能偷偷尋思,方才那兩人的身份一定非比尋常地尊貴。師父不想得罪,這才找了這諸多藉口來同他講那些大道理。
「師父的教誨,燭魚銘記在心。」
他心不在焉地應承著,只想著快些回去睡覺。
一空瞥他一眼,只覺著瞌睡蟲已經在他的腦袋上跳起了舞,當下揮了揮手。
「回房去吧。睡前記得交代下去,明日午時之前,大殿的門都不得開啟。」
燭魚有些困惑已經折騰了一夜師父還要忙什麼,可最終睡意佔了上風,他打起精神行了禮,搖搖晃晃地退了下去。
一空獨自站在空蕩蕩的大殿正中,許久才撩起經幡向大殿之後走去。
大殿正中那尊佛像的背後,立著一隻毫不起眼的小龕,龕中無牌無位,只放著一隻小巧的銅碗,碗邊已經磨得發亮,內裡卻生了一層銅綠,顯然多年未曾有人碰過了。
「師父,您曾擔憂之事,終究還是發生了。」
他用火折燃起一炷香,卻沒有點燈,就在黑暗中注視著虛無的前方。
「人人都說,修行之人,最不宜有偏見之心。如今來看,弟子還是修行不夠啊。」
年輕的僧人緩緩跪拜,身軀像是一株陵墓前傾倒的松柏。
「弟子私做主張,違背了您的意願,就當是我為蒼生苛求來的一線生機。一空願此生身葬出佛門、魂魄不得歸於天地,以償負他一人之業果。」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章抽出視角講了一下男主的心路歷程。
男主本來是超脫生死之外、致力於「成佛」的(雖然不是他自願的),但是因為和女主的因緣際會,他被拉下神壇了。
最後附上《雜阿含經》中對「眾生」的解釋:「於受、想、行、識染著纏綿,名曰眾生。」
第99章 梅小初開
一入正月開始,闕城的梅花便在各府各院中先後綻放。
皇城中的有錢人家喜歡賞牡丹,真正有權勢的人家卻喜歡賞梅,約莫是因為梅自帶風雅又凌寒而開、實乃珍貴。
梅自古便與庭院作伴,如今已育上百種,而其中最稀有的便屬映水重樓。一枝帶三朵花苞的映水花枝,可以在官市上叫到百兩黃金,文人墨客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