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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筆尖懸空很久,終於被我放下來。
“怎麼不寫了?”
“我寫字不好看。”
“形式主義。寫上書名和你的名字,你自己知道哪本是哪本,別人知道是你的就行了,你還想拿相框裝起來啊?”
和我當年對那本破書的惡意揣測如出一轍,我笑了,把餘淮嚇愣了。
“對了,”我突然想起“最好的時光”,所以很激動地揪住他的袖子,“餘淮,你幫我寫吧,你好像寫字很好看啊。”
餘淮被恭維了後就不好意思繼續譴責我的形式主義,彆彆扭扭地拿起鋼筆。
“寫得不好看不許怪我哦。”
不照鏡子我都知道我笑得很狗腿:“不怪不怪,寫吧寫吧。”
於是,他大筆一揮。
“英語”。
空兩行。
“振華中學”。
“一年五班”。
“餘淮”。
然後,我們倆面面相覷了很久,他臉紅了,撓撓後腦勺。
“那個……一不小心寫成自己的了,我就是順手……要不你重包一遍?哦,我還有塗改液!”
我看了看,不知道怎麼,反而有點兒高興。
自己也說不清的感覺,心裡輕飄飄的。
“就這樣吧,”我把書收進桌洞,遞給他下一本,“接著寫,寫誰的名都行。”
張平指定了臨時班委——就是讓大家舉手自薦。餘淮毛遂自薦當了體育委員,而韓敘則被張平指定為學習委員——我不知道小白臉原來入學成績那麼好。
班長憨憨厚厚的,臉很黑,也是男孩,叫徐延亮。
餘淮堅持認為這是張平的陰謀,因為全班只有徐延亮比他還黑,這樣張平以後和班長一起站在講臺上,就能襯出嫩白的膚色。
韓敘依舊面色沉靜如水。他就坐在我和餘淮這一桌的右前方,隔壁一組的倒數第二排。簡單猶如小媳婦一般坐在他身邊,簡單的那個朋友,我至今不知道名字的潑辣女孩,坐在簡單身後,和我一樣是最後一排。
我想起分座位時候的一幕幕,傻笑起來。
第一堂課就是張峰的數學課。他長得又瘦又高,架著一副眼鏡,膚色很白,眼睛細長,顴骨有點兒高,看起來……有點兒刻薄。
而且很冷,和張平完全相反,根本不笑。我抱著看熱血友情大團圓的心態等來張峰的開場白,竟然只有一句:
“大家好,我叫張峰,從今天開始由我來教大家高中數學。”然後翻開書,“今天我們來進行第一章的第一節,給大家介紹一下元素和集合的概念。”
“他真沒意思。”我趴到桌子上。
“人家是來上課的,你以為演電視連續劇啊?”餘淮瞟了我一眼,從書包裡掏出數學書。
同一版本,但卻是用過的舊書,當然,沒有包書皮。
於是,我終於知道了他的大書包裡裝的都是些什麼——用過的教科書、練習冊、演算本。
“為什麼是舊的?”
“假期的時候提前學了高一的課程,所以先買了,”他隨意地翻了翻,補充,“大部分人都提前補課了,或者自學。聽說,像林楊他們幾個搞競賽的,好像還要提前學一點兒大學的基礎物理和數學分析呢。”
我不知道林楊是誰,也沒有問。只是當餘淮也不聽張峰講課就開始自顧自地翻起《王后雄高二化學練習冊》的時候,我悲哀地發現,我無意中闖入了那美剋星的超級賽亞人國度。
大部分人都提前學過。
於是,我無意中就成了一小撮別有用心的極端分子。
翻開新買的漂亮筆記本,心情稍微好了一點兒,我開始認真地抄黑板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