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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病去世,他的骨灰就葬在蟬溪這個小村子裡。”
據高望所說,他有一個同性愛人,兩人從小一起長大,彼此感情深厚,小學到大學都在一起,長大畢業之後,就自然而然地談起了戀愛。
高望性子安靜,不喜歡人多的地方,可他的愛人卻正好相反,是個活潑開朗離了人群就蔫吧了的小話癆。
——高望是這麼形容他的。
“鳴戈很遷就我,畢業之後,什麼都依著我,我們約定好要一輩子都在一起。我和他雙雙出櫃,被家裡人趕了出來,從此我和他有家不能回,彼此相依為命。”
“日子辛苦平淡,卻很幸福,我們還養了一隻狗,就在我和他都以為下半生都會這樣過下去時,”說到這裡他話頭停了,很久之後才繼續說道,“可是天不遂人願,好日子還沒過多久,我出了意外,沒了一條腿,成了個殘廢。”
“我一度接受不了這個事實,頹廢自殘,他沒有放棄我,無微不至地照顧我,我才重拾對生活的信心。我沒法再出去找工作,只能成日待在家裡,也就是那個時候,因為無所事事,我學會了製造人偶。鳴戈誇我手藝精湛,我為了幫襯他,在網上售賣這些小玩意兒,補貼家用。”
都說戀愛結婚難逃七年之癢,他們卻一天比一天感情好,誰都離不開對方。
鳴戈給高望定做了假肢,貼心地帶著他每日訓練,漸漸地他逐漸能用假肢行走自如,兩個人會像普通的小情侶一樣在有空的時候出去散步,旅遊。
可沒想到,七年之癢逃過了,卻沒逃過病魔纏身。
鳴戈被檢查出骨癌,發作時渾身疼痛難忍,原本健壯的一個男人,在短時間內被快速折磨得形銷骨立,連床榻都難下。
分明疼痛萬分生不如死,鳴戈在高望面前,卻一直都是一張笑臉。
“他是不想我擔心他。”
“可我怎麼會不知道?我喜歡他喜歡了一輩子,他只要擺擺手,我就知道他下一秒要做什麼。”
高望曾偷偷站在房門外,看見床上的鳴戈咬著枕頭忍著劇痛也不叫出聲,咬的被褥上滿是血跡,咬的自己淚流滿面也不肯放肆呼痛。
因為鳴戈知道門外有自己的愛人。
他呼痛,愛人只會比他更痛。
“我當時覺得老天真不公平,我和鳴戈,只是想要在一起而已,過一些簡簡單單的平常日子,可是總會歷經種種磨難,好似我和他的存在……天地不容。”
“很快,我和他的存款消耗殆盡,沒有金錢的支撐,又怎麼能留下他已近油盡燈枯的生命。”
鳴戈知曉自己時日無多,趁著他還能勉強自行走動的時候,和高望開始了人生中最後一次的旅行。
二人一路走到哪裡算哪裡,歇歇停停,最後一站,他們來到了蟬溪。
“鳴戈一眼就看中了這裡,他說……”高望說到這裡,喉結滾動著,哽咽了,開不了口。
「我的阿望喜歡安靜,這裡山清水秀,我陪你留在這裡,以後就再沒人能打擾我們了。」
那個時候,鳴戈已經走不了路了,他彷彿被死神一夕間抽去了軀殼裡的靈魂,陷入了沒日沒夜的昏睡。然後在某一天,他醒了過來,說想去曬曬太陽。
高望將他背到了院子裡,放在那張藤製躺椅上,給他蓋了一張薄薄的毛毯。高望趴在他膝頭,和他一起曬太陽。
鳴戈臉頰凹陷,瘦得只剩一把骨頭,枯枝般的手指落在高望發頂,輕輕摩挲著他花白的髮絲。
鳴戈病的這些年,高望的一頭烏髮中早已摻了心血耗盡的銀白。
那是沉睡許久之後,鳴戈留給他最後的、清醒著的一刻鐘。
他暗淡的瞳孔泛著明亮的光,和從前每日看到他時的神情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