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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校的白天活潑又緊張,所以下了晚自習後他偶爾、當然頻率自然不能稱得上是偶爾,隔個兩三日就會選擇與尋芳苑相反的方向,一人獨自進入條小路,不過多久,是兩個並肩出來的身影。
離藝考還有半個月,說是半個月,算一算不過兩周。鍾憫結束訓練的時間越來越遲,不過再不在瑜伽墊上將就著睡,無論多晚都要往回趕。
那一盒曲奇消耗的速度慢得詭異,方重行等他下課的時候終於知道原因。每次悄悄往嘴裡塞四分之一,小小一塊,不敢咀嚼,在嘴裡含化,做賊一樣無聲扣緊曲奇罐,見沒人發現就愜意地偷笑。
「是秘密噢,」鍾憫伸出尾指,要與方重行約定,「敬姐勒令戒糖戒辣。」方重行陪他玩這個幼稚的小遊戲,同樣伸出小指,勾上他的,轉上一圈,大拇指再一按,約定好了。
平姨只一次便習慣方重行規律的不規律,煲的湯在他進門時總是適宜入口的溫度。等待兩個高三生喝湯的空閒,她就繼續勾毛線手套,一針針一線線填進滿滿當當的溫暖,邊勾邊念:「好久不見,小憫怎麼瘦得厲害?高三得多多補充營養,以後放學都和阿行一起回來哈!想吃什麼告訴阿姨。」
平姨手巧,完工速度特別快。先勾完的那副方重行並未先戴,等另外三副織成,他一齊裝入書包帶進學校,給周洲一副,自己留一雙,餘下等放學見他們倆時送出去。
小喬捧著手套,興高采烈錘他胸口一拳,小鳥依人的:「菩薩你真好,我是個女孩兒我肯定嫁給你。」
方重行來的次數增多,漸漸與機構的一眾老師同學混個面熟。敬姐從他們身邊路過,似笑非笑打量他一眼,保持著初見時不冷不熱的語氣:「那小方可不一定看得上你。」
小喬氣呼呼地跑走上課。
轉眼十一月底。
那天晚上從機構大門出來,十一點,江城正於深夜靜靜落下冬日裡的第一場雪。
初雪下得急切,雪花撲撲簌簌飄落,完全復刻水晶球倒扣再擺正之後的場景。回去的窄道大白一片,居然沒有一行腳印,遠遠望去像給大地蓋了條蓬鬆鬆的棉花被子。
鍾憫驚喜地看著反覆來回很多遍的路:「哇!好幸運!」他拽住正準備抬腿的方重行:「等一下再走啦。」「怎麼了?」
「你看,我們兩個並排走,就會有兩行腳印,對不對?」方重行看向他笑眯眯的臉,附和道:「對。」
兩行腳印又怎麼了?
「我們只踩一半的雪好不好?」鍾憫抓著他的袖口盪鞦韆一般搖了搖,「等明天有人從這裡經過,看見另一半完整的雪,也會覺得很幸運!」
不知道天馬行空且邏輯自洽的想法都來源哪裡,也許是他存於心中的星星。方重行依言邁開步伐,率先在右側留下足跡,鍾憫走在後頭,接二連三踩在腳印之上,躲進他的影子裡。
小企鵝似的搖搖擺擺、亦步亦趨出了老舊的路,又一起站在拐角往回望,是一排步距相等、整整齊齊的腳印。
鍾憫摘掉與方重行款式一致的霧灰色手套,從羽絨服兜裡掏出來手機將這一幕記錄:「真是太好啦!」他將手機遞過來同他分享:「阿行你看。」
主景物當然是一半小心打碎一半完好如初的幸運,曾照耀他們身上的昏黃路燈溫情脈脈守衛著沉睡中的小路,而雪仍未停。方重行一直明白,其實很多事情都需要天賦。他僅僅在物理學科上富有一定天賦,餘下所長全靠聰明的腦袋及父母庇護下的勤能補拙。鍾憫則被上帝寵愛地贈予許多禮物,隨手一拍的構圖都巧妙,這些似乎與生俱來的靈魂碎片組成他,卻又不是完整的他。
「很漂亮,」他看看鐘憫被凍得通紅的鼻尖,隨即將視線轉移至其他部位,「薩沙,閉眼。」
鍾憫在茫茫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