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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在現實中。
時間是一九九二年春天,在曹大屯的記憶裡,他像一條疲憊不堪的魚,遊進古舊的小王府街。那時候,這個城市的人遠沒有後來那麼多,儘管緊靠兩條商業街,但來這條小街的人卻不是太多,進來的人,也大都是過路的,可以說,商業的力量還沒有衝入這條街巷,也可以這樣說,它剛剛在這條小巷裡萌芽。因為師傅老袁剛從食品機械廠進了一臺電烤箱。
那時候,這個城市的一切都處在悄悄的變化之中,師傅老袁的愛人胡秀芝成為這座城市第一批內退的職工。胡秀芝在群康食品廠做了一輩子點心,她的麵點製作技術一直在廠裡數一數二,但政策不管你技術好壞,讓你退你就得退。胡秀芝退休在家不到一個月,原本上好的身體就出現這樣那樣的問題,不是今天胃疼,就是明天背疼,四肢痠軟無力,面板莫名其妙地癢癢,多年來被奶油白糖滋養得嫩白的面板也變得暗淡無光。老袁一看這樣下去不行,老婆不過四十七八歲,這樣下去人“嘩啦”一下就完蛋了。老袁便想到開一家糕點店,這樣的想法胡秀芝原先不是沒想過,說她退休後,自己開一間糕點鋪什麼的,但那只是玩笑話,沒想到說退真的就退了。老袁在班上跟曹大屯合算,無非是買一臺電烤箱,騰出他家那間靠街的房子當店面足夠了。當老袁把開糕點店的想法跟老婆一說,胡秀芝的雙眼立刻射出光來,說老袁哪,還是你最瞭解我。
這一天,曹大屯跟隨老袁來到小王府街,就是幫著師傅騰那間靠街房的。這是最為平常的一天,天氣不冷不熱,天空不陰不晴,比起師傅那稍顯興奮急促的步子,他連走路也是不快不慢,上了一宿夜班,他有些疲憊,眼皮也抬不起來。看似這麼平常的一天,但他後來想到,這一天對於他曹大屯來說又是多麼重要,它非同尋常。
這一天,他第一次走進小王府街。
這一天,他學會了喝酒,並且第一次醉得一塌糊塗。
最重要的是,這一天,他第一次見到師傅的女兒袁婷婷。
師母胡秀芝比他想象的要瘦一些,要年輕一些,也並不像老袁說得那麼一副病怏怏的樣子。她的短髮是燙過的,有些許的波浪,蓬鬆地扣在一張冷冰冰的臉上。看到曹大屯,她禮貌地點點頭,咧一下嘴,算是打過招呼。本來有些矜持的曹大屯就更加拘謹,他朝師母齜了齜牙,迅速瞄了眼師傅老袁住的小院。小院顯得擁擠、雜亂,跟胖子家住的小院一樣,院中間也有一棵石榴樹,有綠芽剛剛從樹皮裡鑽出來。曹大屯估摸著,這裡至少住著三家人,還好,老袁住的靠西一邊要整潔乾淨得多。老袁說,大屯,咱歇會兒再幹。曹大屯說,不歇了,幹吧。曹大屯知道老袁這是客氣一下。接著,他便把外套脫下,扔在院子裡的晾衣繩上,隨老袁走進南邊靠街的那間房子裡。
小王府街 1(2)
搬著東西,曹大屯也漸漸弄明白老袁家的格局。老袁家住在這個小四合院的西邊,西邊並排著有兩間房子,一間大的,一間小的。大間裡對門放著一張八仙桌和兩把椅子,裡面是師傅兩口子睡的雙人床,這樣的格局他在胖子家見過。那間小的看來就是老袁女兒的臥房,單獨一個門,門窗始終關著,曹大屯每次從邊上走過時,似乎總能從那粉色的窗簾後面嗅到一絲絲的胭脂味兒。那間靠街房也是單獨的門,房子很小,不過十個平方米,裡面堆著亂七八糟的東西,似乎多年沒收拾過,有一股潮黴的氣味兒。在這間屋子和老袁住的屋子之間,是一個三四平方米的廚房。他和老袁就是收拾這間靠街房的。老袁打算重新粉粉牆面,地面鋪上白瓷磚,在靠街的那面再開一個門,掛上塊牌子,這樣,糕點店就成了。
看著活不多,但實際上很煩瑣,用了一上午時間,才把屋子收拾乾淨。有一個小插曲,還讓師傅老袁表揚了曹大屯一番。一隻有筷子那麼長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