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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頭黑著臉,像頭困獸似的繞著院子走來走去。
他無法把話說出口。一直到走,他也沒把話說出口。臨走的那天晚上,母親把他叫到一邊問道:“有祥,這次回家來,俺看你心神不定的,心裡有啥事不成?”老曹趕緊說:“娘,沒事,真的沒事。”老太太說:“沒事就好,兒子你要記住,到啥時候,咱變啥也不能變心。你不說,俺心裡也有個一二,你要對大屯他娘有了二心,你愛去哪去哪,俺就沒你這兒子了。”
老曹聽完母親的話,臉上的汗立馬淌下來。那天晚上,老曹站在院子的棗樹底下,淚水一波接一波地往下淌。
老曹是答應高亞紅的。這一兩年,老曹過得最幸福,從來沒這麼幸福過。一個人只有感覺到幸福,才知道什麼是幸福。一個人天天被愛你的人惦記著,你又天天惦記著你愛的這個人,這樣的體驗老曹沒有過。一年見不到老婆孩子,他也沒有這種揪心的感覺。高亞紅趴在他胸前,嘴巴抵著他的耳朵說,她從一見到他就喜歡他,自從他背過她後,她一下子愛上了他,愛得苦,愛得累,沒人知道。是啊,怎麼會有人知道呢,他老曹幾乎把人家忘掉了。老曹內疚,老曹幸福,老曹痛苦。老曹說我要娶你,我要跟老家那個女人離婚。老曹說你等著,等著。去年過年回來,他就想把事情說明白,但那時候還下不了這麼大決心。一年過去了,他和高亞紅的感情越來越熱,儘管同事們不說,但天底下哪有不透風的牆,這樣下去,他們的處境是很危險的。然而,面對母親和家庭,他還是無法說出口。他不怕當陳世美,他不怕捱罵,最壞的事情他都準備好了。可他,就是無法說出口。
回到隊裡,他也無法跟高亞紅說出口。但不用說,高亞紅一見到他,心裡都明白了。高亞紅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不滿,她該笑還是笑,該唱還是唱。退卻的倒是老曹,他越來越怕見到她。
那年他們住在魯南的一座煤礦上,夏天一到,他們要轉移了。那天高亞紅走進他的住處,說:“曹隊長,你們走吧,我不走了。”老曹愣了半天,他沒明白高亞紅的意思。高亞紅不動聲色地說:“我跟這礦上的一個工人戀愛了,他人不錯,我要嫁給他。我也累了,一個女人,整天這麼漂來漂去的,夠了。”老曹一聽急了,一敲桌子說:“你,你咋能這樣?”高亞紅笑了:“那,你說咋樣才好呢?”老曹攥著拳頭,一下子傻了眼。高亞紅長長的一聲嘆息,說:“這就是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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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甜蜜的家 5
西北角上的一道閃電,驚醒了沉思中的老曹。再看建築工人住的帳篷,燈火已熄。老曹站起來,拍拍屁股上的塵土,胳膊腿痠痛,從沒有過的疲憊。他邊往平房那邊走,邊扭頭看了眼周圍的宿舍樓。他想,如果娶了高亞紅,他肯定會住在這裡面的某一個窗戶裡。可是,如果那樣的話,他的兩個孩子現在在哪裡呢?
黑黢黢的夜色中,老曹齜牙笑了,想:還是儘快把家搬來吧。
小王府街 1(1)
小王府街是一條弧形街,長不過三四百米,就像一張弓似的,兩個出口一個朝北一個朝西,北頭搭在泉城路上,西頭搭在舜井街上。泉城路和舜井街都是有名的商業街,所以小王府街雖然窄一些,但地理位置還是相當不錯的。
曹大屯第一次走進小王府街,那感覺跟去胖子家就不一樣了,同樣是老濟南,差別卻如此大。這裡的磚瓦都是灰黑色的,如同潑了層墨汁,剛被風吹乾似的,讓人感到很舒服,連瓦當間即將返綠的枯草,在春風中也有幾分婀娜;腳下的石板路面被時光磨得光滑滑的,有的地方光滑得像面鏡子;一些門頭房也極有特點,門窗都是木頭的,儘管紅漆黑漆很多都斑駁脫落了,但一點兒都遮擋不住曾經的光彩。曹大屯有種時光錯位的感覺,只是前面師傅的身影,才提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