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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給元頡那一夜,她在洞房中哭成淚人,卻沒能看到他對著她顫抖啜泣的背影無奈地伸出了手又放下,最終終究轉身去了書房。她只記得自己沒能嫁給想嫁的人,卻忘記了他雖娶到了她的人,她卻不肯將自己的心交給他。
自幼時初相識算起,經年下來,或許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到,元頡之於她,已經是不同於旁人的了。他素來頑劣不喜正事,如今攬下這送信的苦差,卻又是為了誰呢?
一個恍神,那一柄大刀明晃晃的刀刃對準他無暇顧及的背心處直直刺下,祝芳菁一怔,身體已先她一步做出了反應——無所顧忌地催馬上前,幾乎是勢如破竹一般衝破了那幾人的小型包圍圈,持刀的匪兵儘管失去了最佳的時機,然而刀刃的去勢卻沒有止住,入肉寸深沒能停住,向下墜地時有在他身後帶出一長道血口子。元頡痛得眼前一黑,還未等他反應過來,只見祝芳菁發瘋一般奪過他的長劍,毫無章法地向那幾名匪兵一通亂砍過去,口中恨道:“誰若是敢碰我夫君分毫,本小姐摘了他的腦袋!”
為何會這樣呢?朦朧中他竟然有些想笑。小時她偏要鬧著與幾位皇子一同學習劍術,只是一個半大的女娃娃,還不及一柄長劍高,提都提不穩,又能學出什麼樣來?她跟著學了幾日,便叫了苦不再碰了。他們笑她,她便惱上了,此後連著數年去圍場秋獮時,便見她嚷著教他們教她使劍。如此斷斷續續好些年下來,劍招她雖仍是不通,可是漸漸地到底卻也曉得如何劈、砍、刺了。
這些雜七雜八的招數,祝芳菁本以為她這一輩子都用不到了,可誰想一夜之間竟全都派上了用場。她也顧不得什麼劈砍防守,只曉得見著人便往身上刺。憑著一腔無名火及那一股不知哪裡來的天不怕地不怕的勢頭,用了好一會,只覺得耳邊漸漸地靜下來了,眼前兩三名匪兵不知何時摔下了馬。她回過頭去,只見元頡面上微微含著笑望向她,嘴唇動了一動,身子卻分明地軟了下去。
他對她說:“芳菁,你終於肯喚我夫君了。”
那一瞬間祝芳菁只覺得天像是塌了一般——若是沒有元頡,她的天便塌了。
元頡醒時二人皆已身在潼陽關內。他身上的傷勢被包紮完好,皎潔月光停在伏在他榻邊正沉睡的女子面前一寸,將她姣好明麗輪廓勾描得細緻分明。
許是上天保佑,祝芳菁周身竟並無大礙,只右手微微抻著了肌肉,怕是要夠她疼上好幾日。大抵是因她平日從來不碰重物的緣故,偶爾使一回劍,當下是一鼓作氣也倒罷了,過後便要筋肉痠痛上個好一陣。元頡撫著她發頂,便有些想笑,又不願擾了她休息,忍了忍,終究還是憋了回去。
然而最讓他開心的,到底還是她面對匪兵時那一句脫口而出的“夫君”。成親數月,她終究,是肯認他做夫君了啊。他喜歡了這些年,等待了這些年,終於娶她為妻的女子,終於,將他當做了自己的夫君。
今宵誰肯遠相隨,惟有寂寥孤館月。比之古人,他終究還是幸運的。得心愛之人為妻,得心愛之人相隨,是以這一夜邊關幽涼,轉首望去夜天如斯月圓,便也不算寂寥了罷。
“……元頡……”見她醒轉,他微微一笑,側首便吻上她唇間,話音裡滿是情意纏綿:
“芳菁,今夜月圓花好,不如我們……”
☆、番外二·紅顏只合長年少
“……疼麼?”
錦衣綬帶的少年心疼地將她的手指舉至唇邊呵著氣,環佩忙搖頭道:“殿下,不……不必了,奴婢不疼的。”
少年雖還未長成,然而眉目間的那一份清俊溫朗卻早已顯山露水,環佩看得幾乎痴了,連手指上的痛楚也不覺,彷彿只是看著他,便這樣看著他,便能夠忘記了一切,包括掌事姑姑燙在自己手指上的傷,還有她與他身份的雲泥之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