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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萱,那天晚上,你說以後要來投奔我,來當我的&ot;秘書&ot;,我的內心欣喜若狂,卻不敢用一種&ot;放肆&ot;的方式來回答你。一時間,我弄不清楚,那是一句你&ot;蓄意&ot;說出來的話,還是隨口開的一個玩笑。
那時,我真該大膽地回答你啊。
寧萱,我終於找到了你,我是多麼的幸運啊!所以,我們以前受過的苦立刻都變得無足輕重了。想想吧,世界上像艾米莉那樣孤獨地出生、孤獨地死去的人是多數。他們一輩子都沒有尋找到他們的愛人。而我們,已經被幸福所包裹,就好像在子宮裡的嬰孩。
你在信中多次談到王小波。王小波的某些作品我很喜歡,但是我不喜歡他大多數文字背後蘊含的冷嘲。我覺得,冷嘲是一柄雙刃的劍,刺傷對手的時候,也將傷害自己的生命。這是一個值得我們深入討論的話題。
中國的文化人,不管雅俗,多多少少都帶有冷嘲的性格。
魯迅先生就是一位冷嘲的大師,他終生都在與冷嘲鬥爭,儘管最後依然沒有擺脫它。
而其他一些名氣如雷灌耳的作家學者們,卻沉迷於冷嘲之中毫不自知。錢鍾書的冷嘲,是一卷包裹著精緻的知識和高雅的情趣的菸葉;王小波的冷嘲,是一杯用黑色幽默與&ot;文革&ot;血淚調和而成的雞尾酒;而王朔的冷嘲,則是一碗有葷有素、有紅有綠的、讓人對&ot;美好生活&ot;產生信心的北京雜醬面。
我不喜歡錢鍾書高高在上、俯視人間的聰明人心態,也不喜歡王朔&ot;我是流氓我怕誰&ot;的痞子思維。三者之間,我最能接受的還是王小波。
但是,王小波的文字讀多了之後,我發現他身上有一種與錢鍾書和王朔十分相似的文化特質。於是,我開始反思王小波們身上存在的問題:他們的文字太&ot;冷&ot;,他們的為人太聰明。他們的文字和他們的為人,缺乏愛、同情、寬容這樣一些可貴的精神氣質。他們的背後沒有信仰的支撐,他們以某些骨子裡相通的質素--懷疑一切、否定一切、嘲笑一切,來迎合或者順應這個沒有信仰、鄙視信仰的時代。
劉小楓在《走向十字架上的真》一書中,曾經深刻地反省了幾千年來中國文化中盛行的&ot;冷嘲&ot;。他尖銳地指出,冷嘲在漢文化中確有悠久的傳統,並被視為人在困境中或無可奈何的處境中的最佳自衛手段和反抗手段。比如阿q的精神勝利法,也是一種特殊環境中的冷嘲。他淪落到了最底層,卻依然覺得自己比別人了不起。
冷嘲在增添人&ot;活著&ot;的可能性的同時,也造就了人心靈深處巨大的&ot;黑洞&ot;。它讓中國人的生命和中國的文化延續下來,它也大大地降低了中國人生命的質量和中國文化的品質。正如洛扎諾夫所說:&ot;嘲笑並不能殺人,嘲笑只能傷人。&ot;
那麼,冷嘲並不是一件無所不能的武器,儘管我們身邊許多人正在使用它。劉小楓說:&ot;冷嘲固然是一種自衛和反抗手段,但絕非最佳,甚至連好也算不上,因為,冷嘲同時也是對自我心靈的傷害,它摧殘了人對存在的基本信賴感,敗壞了人對珍貴的、令人感動的神聖品質的感受力,阻止了人在生存論上對愛與希望的認同。&ot;
我同意劉小楓的這一論點,並認為可以用來解剖王小波的某些雜文和小說。這正是王小波最致命的地方。他一臉的滄桑,不正是自己對自己的戕害嗎?我們要超越王小波,就應當在這個層面上努力。
劉小楓進一步追問:&ot;冷嘲當然不是中國文化的獨有現象,而是一種普遍的文化現象,甚至是一種現代性的文化現象。但難以理解的是,漢語思想界中的許多人--而且是很有文化教養的人何以如此鍾情於冷嘲,這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