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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飯去吃了。
君無意端著飯朝一個桌子走去,桌上本來坐著的五六個士兵立刻起身離開,像躲避什麼似的到旁桌去了——
幾點冷雨鋪在青石桌上,君無意一個人坐下,剛到豐州時他還會加入到談笑計程車兵群中,但士兵們不自在的迴避他幾次之後,他心裡雖有些難過,但也不再去了——自小他就寧可自己受些罪,也不願看別人受罪。
嚥下一口滿是沙子的米飯,縱使君無意在生活上向來樸素,這糙米飯著實有些難以下嚥——但他還是強迫自己將飯吃了下去。吃著吃著,他像想起了什麼,唇角挑起了微笑。
“你笑什麼?”突然,一個聲音問。
一個高大的北方漢子在他桌前坐了下來,那漢子看上去三十歲左右,眉毛生得濃如刀。
君無意微微一怔,這是他來豐州後,第一次有人與他同桌吃飯。
“你笑什麼?”那漢子又問了一遍。
“我想起了一個朋友,”君無意微笑:“一個向來不會委屈自己、性情很真的朋友。這個朋友住最舒服的店、吃最合脾胃的菜、穿最好的衣衫——卻選最不起眼的灰色——有人穿衣是為了給別人看,而他只給自己舒適。”
那溫和如墨的眸子盪漾起的笑意,如春風浸山河。
“自己吃糙米飯,想一個不會去吃糙米飯的朋友,你真是個有意思的人。”漢子用力的扒了兩口飯:“我叫胡猛。”
“君無意。”
“湖南邵東人。”
“長安臨潼人。”
兩人相視而笑!
胡猛從懷裡摸出一個酒囊,再用力扒了幾大口飯,碗裡就見底了,他一抬手就將酒傾倒進空碗裡。君無意看了看他,也學著他的樣子去扒飯——旁邊的桌上士兵們都吃驚的看著一向優雅的君將軍如此吃飯方法。
很快,君無意將空碗放在桌上。那漢子哈哈大笑,手中的酒囊一傾,烈酒就嘩啦倒入君無意的碗中,烈酒潑灑之聲如流泉暴雨!
“幹——!”胡猛大聲說,粗啞的聲音豪氣干雲。
“幹!”君無意微笑,聲音鏗鏘如金石。
兩個碗碰在一起,君無意將那塞北的烈酒喝下去,只覺得酒燒得胸口暖了起來,獵獵朔風也不那麼寒冷了。
胡猛看著他雋雅的臉上泛起的紅雲,哈哈大笑:“你沒有喝過我們塞北的烈酒吧!”
“好酒自然要烈。”君無意微笑:“就像朋友自然要真。”
一輪冷月爬上陰山。
胡猛和君無意還坐在石桌上喝酒,其他計程車兵們早已回營帳去了,胡猛似乎已經先有些醉意,他指著君無意含糊說:“你……”他打了個酒嗝:“你知不知道……兄弟們為什麼孤立你?炊事兵為什麼苛刻你?”
飲酒之後君無意的氣色很好,薄薄的露水浸在他的白衣上,如洗一鞘精純的名劍。月光傾倒在他微笑的眼中:“我知道。”
“你不知道!……”胡猛又打了個酒嗝:“你只知道大夥兒畏懼曹治,不敢與你親近……你不知道曹治要大夥兒去幹什麼!”
君無意看出他醉了。
胡猛漲紅了脖子把酒碗往地上一摔:“你知道我們這半個月都幹了些什麼嗎?我們去作孽!”
他的眼睛充滿血絲:“我們去翀山上做機關……等征夫們經過山谷時,只要把頂著機關的大石頭一推倒……上千人就全會被山上砸下的亂石砸死埋在那兒!”
君無意眼中的笑容凝固了。
胡猛酒氣醺醺的指著他:“你越能耐,你掌握的證據越多,曹治就越不能讓大夥兒活著!你有證據……曹治不會毀證據嗎?哪怕是上千人,他殺起來眼睛都不會眨一下!就算你是天王老子,在豐州你也得聽曹治的!……你能為我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