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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商橒畢生難忘的。曾經她以為小聖賢莊的弟子都是一些只會耍耍嘴皮子的書呆子,可是就在起義後的一個月,訊息傳到桑海後,有幾乎一半的弟子都捲入了起義浪潮。掌門伏念並未攔截,也許他也感覺到了即使阻攔亦無甚用處。
幾年前的焚書令並未波及到小聖賢莊,秦始皇的特使傳達皇帝旨意時說小聖賢莊將作為國家藏書,不在焚燬禁令之內。這一旨意的確讓莊內許多人都放了心,唯有伏念仍是深深地蹙著眉頭。破天荒地,他深夜造訪了商橒,因為在他看來,這件事情一定是另有隱情的。
商橒也冥思苦想了很久也想不通這背後的含義。她所熟知的歷史裡其實並無小聖賢莊,也許是後人以訛傳訛將名字改了也未可知。只是焚書令這樣的禁令竟然能對小聖賢莊法外開恩,實在是有些匪夷所思。直至半月後,張良獨自返回時,商橒才猜到了七八分。
那還是她第一次看見張良的臉上失去了往日神采奕奕的風華,他整日地板著臉,極少說話,看著像是在謀劃什麼事,可又覺得他很悠閒。商橒對張良瞭解不多,但從顏路那裡也多少知道一些。
淫雨霏霏的一個清晨,她撐了一把竹骨傘,敲牆了張良倚竹閣的門,在看見來人是她時,張良的臉上有略微的訝異,但謀聖畢竟是謀聖,不過瞬息幾秒,便平復如常人一般。他將她請進屋,正要行禮時商橒說:“還是如以前一樣,喚我阿橒。”
“這如何使得?”張良疊著手,生生被商橒抬住,“如何使不得?我與子倩也算熟稔,且在我們那兒並不太在乎這些,況且……你可是張良啊。”
“呵……倩兒曾經也說過這句話。”他也沒堅持,等商橒跪坐在了榻上之後,他倒了兩杯清水,“阿橒,是不是你們那兒的姑娘都很固執?”
商橒淡淡道:“固執?”搖搖頭,“不……不管時代怎麼變,人性不會變。這個時代不也有如雪女一般隱忍的女子麼?可是你卻並不覺得她標新立異,對不對?”
張良看似漫不經心地敲了敲案几,發出啪啪幾聲之後是窒息的靜謐,接著他說:“所以……在你看來,她這樣做是對的?”
商橒不置可否,只是反問道:“她所做之事可曾有害正義公道?”
張良搖頭:“不曾。”
“既然不曾,你又何必如此介懷?”窗外的雨又漸漸下得大了,這讓張良想起幾年前,同樣是下雨的清晨,他風塵僕僕地從墨家趕回,青衫已溼了大半,輕輕叩響小聖賢莊的門扉時,是一臉笑意的她將他迎進門,他接過傘,她抱著他的行李,輕輕地說著“師公,歡迎回來。”
那還是第一次讓張良覺得旅途的終點有一個人等著,其實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哪怕這樣的幸福會讓他心生顧忌,或者成為日後掣肘他的弱點。
“子房,她是學歷史的。”
商橒冷不丁的這一句話讓張良很是疑惑,在這個時代文史哲是不分家的,就算往上古時代去推,史官還和巫醫密不可分,近世的歷史,均為國史,平民極少有學習他們的機會。或許換做其他人,張良不會信,但這人是蕭子倩,他又不得不信。
千言萬語,到頭來也只能淡淡問一句:“那又如何?”
跪坐在他對面的商橒亦是淡淡一笑,不得不說她與蕭子倩是極為不同的——雖然兩個人在很多事情上都不怎麼靠譜。她推開靠著自己的一扇窗,清風徐來時,她說:“真正學歷史的人,會比大多數人都尊重歷史。也更加懂得那些逝去文明的珍貴……我不知道子倩是如何的說辭,竟能說動始皇將小聖賢莊闢為焚書令外,在你看來她這是以身犯險,可是在我看來,除了以身犯險之外,她在盡她最大的努力去修正遺留千載的遺憾。”
“……”
“這場火燒掉了太多的東西,你可知道……《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