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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蘭令看他一眼,笑了笑,親手為他斟了杯茶,遞過去道:「沒什麼,只是想著,大抵是個鴻門宴罷。醒醒神,畢竟若是鴻門宴,我還要仰仗段大俠保護我。」
段翊霜倒也配合地將茶飲下。
他的唇瓣有些薄,抿下最後一滴茶水時,顯出幾分冷意來。
段翊霜道:「……說笑了。」
綠水畫舫今日的確很熱鬧。
所有在昨夜歇在了畫舫上的人,全部都被請到了畫舫的正廳。
正廳裡菜餚新鮮,擺在桌上,香氣飄飄,顏色正好,看起來是很有誠意的一次宴請。
宴請他們的人也不是別人。
正是綠水畫舫的主人,也就是林天真他們所說的,連環榭的一位堂主。
——陸即。
陸即是個男人。
他坐在上首,眾星捧月一般,本該是很瀟灑倜儻、光鮮亮麗的。
可陸即的面色卻是蠟黃的。
他很瘦,甚至也很矮。他穿著深綠色的衣裳,整個人就像一長條骨頭架子,半點兒血色不見。
他攏著衣袖,在腿上放了卷書冊,頭上還戴著頭巾。
儼然是個讀書人的模樣。
陸即見了這些人,便啞著聲音說:「今日由我宴請諸位貴客,還請諸位好好品嘗廣引城中的美食,也算是我連環榭對諸位貴客的答謝。」
眾人皆是拱手說謝,一落座了,觥籌交錯,間或傳來幾聲笑語。
薛蘭令懶懶坐在桌前,人似柔若無骨,就借了段翊霜半邊肩膀,斜斜靠在上面。
林氏兄妹站在他們身後,緊張得直攥衣擺。
薛蘭令可以氣定神閒,段翊霜也是雲淡風輕,但林氏兄妹卻做不到坦然。
他們已被天問齋追殺了太久。
每一天,每一個夜晚,都是在慌亂與不安中度過的。
他們是害怕的。
怕被天問齋抓住,怕自己單單只是站在這裡,就會被輕易認出。
縱然他們已經喬裝改扮過,已經將自己畫得極不起眼毫無特色。
他們依舊是緊張的。
歡聲笑語好像就不會結束似的,一會兒從耳朵裡鑽進去,一會兒又在腦海里盤桓。
林天真越聽越覺得心跳得厲害,將要嘔出來。
高坐上首的陸即還意猶未盡地叫出幾位賣藝人,讓他們唱曲場戲,咿咿呀呀鬧了半日。
鬧到最後,林氏兄妹已攥爛了兩邊衣擺。
陸即從椅子上站起,走了下來。
他慢悠悠路過每一張桌子,眯著眼睛去看。
在座的人都明白他的意圖,知道他是想找人。可沒人知道他究竟想找誰,又為了什麼而找。
陸即不會說,聰明的人也從來不會過問。
因為這是連環榭的事情,是江湖事,也就是一樁不可觸碰的秘密。
但凡行走江湖的人,沒有誰會公然挑戰八大門派。
越在這江湖行走,越是會明白八大門派在這江湖上有多大的分量。
所有人都明白這個道理。
所以沒有一個人動,也沒有一個人問。
唯有薛蘭令,他幾乎貼在段翊霜的耳旁說話,呼吸間熱氣都灑在那人白皙的耳垂上。
他眼神很深,沒人能看清裡頭究竟還有什麼。
可他說的話很醉人。
薛蘭令說:「我以前只知道八大門派很有名聲,卻不知是這麼有名聲。一個連環榭都能有這樣的陣仗,若是八大門派齊聚,想來一定會非常熱鬧。」
也許是這熱氣太燙,竟將段翊霜的耳垂燒得緋紅。
四周很安靜。
他沒能等到段翊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