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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著新鮮泥土的稻田,間或又有些旱地裡高高立著的闊葉,一枝一枝,宛若小傘。
“那是荷花嗎,怎麼沒長在水裡?”汪曼春好奇地問。
“那是芋頭……”譚宗明忍笑回答。
“好吧,沒見過。”
譚宗明本以為她只是五穀不分,後來發現她竟然對路上跑的拖拉機,田邊的微型水力發電機甚至種草莓的塑膠大棚都觀察得津津有味,不禁大為好奇,“難道你讀的是私塾?”私塾也不至於教出這麼不接地氣的學生。
汪曼春訕訕一笑,微露窘色。離開魔都的水泥森林與複雜人際,她周身的漠然疏離消散不少,這段渺茫旅程開始時的沉重,也在青山綠水的早春鄉間慢慢淡去。在國道邊一處小飯館旁停下來抽菸時,她甚至在他耳邊悄悄吐槽,“大庭廣眾,這也太不雅了……”
譚宗明順著她目光一看,玻璃門上四個大字:“打胎補氣”。
這是三十一歲的樊勝美?真想敲開她那顆漂亮的小腦袋看看裡面裝的都是什麼……
國道路況不佳,車子快到江華時被碎石塊扎漏了胎,前不著村後不著店,譚宗明只能自己下來換胎。湖南二月的寒風裡,他扳螺絲扳得渾身冒熱氣。好容易扳鬆了螺絲,輪胎卻怎麼都卸不下來,踹兩腳,還是卸不下來。他蹲在車邊叫,“小樊!小樊!”
汪曼春提著保溫瓶從車後轉出來,“熱水。”
譚宗明詫異,“你怎麼知道我要這個?”
“胎卸不下來,熱水澆一澆,熱脹冷縮。”汪曼春學他剛才的眼神,“誰還沒換過幾個胎。”
譚宗明又對她刮目相看了。這女孩子是學什麼長大的?她不是沒駕照麼?
澆完水靜待一分鐘,壞胎順利卸下。譚宗明換完胎,就著保溫瓶裡剩的水洗手。汪曼春握著瓶子低頭給他倒水,額頂幾縷毛茸茸的碎髮在風裡晃悠,勾起他一點壞心,“小樊啊——”
“嗯?”汪曼春毫無防備地抬頭,瞬間被他滿手水彈了一臉……
“譚宗明!”汪曼春想都沒想,反手就把瓶裡剩下的最後一點水涓滴不剩,全潑在了譚宗明臉上。
可憐的譚老闆二次被潑……
“樊勝美!”
“幹什麼?!”
“我們來談談利息……”
汪曼春拔腿跑了,譚宗明叉腰站著,提著竹籃頂著竹匾的瑤族老鄉從車邊經過,露著滿口白牙大聲地唱著山歌,“舀水行路有高低,一心送妹洗臉的。妹洗一帕哥一帕,別人笑我倆夫妻……”
車入江華縣城,譚宗明和事先託關係輾轉聯絡上的一位縣政府公務員接上頭,在這位公務員的協助下找到了縣政府檔案室負責人。時值週末,譚宗明攜汪曼春親自到對方家中拜訪,奉上重禮,再輔以一系列慷慨陳述深情剖白,終於勸得對方同意第二天上檔案室幫他們查詢資料。
正月十四星期日,縣政府檔案室,木架輕移,塵埃泛起,故紙堆中譚宗明看到了如下一行記錄:
一九五零年九月二十一日原中央情報部上海站明誠領人民幣伍拾萬圓大米四十斤布三十尺縣政府往碼市鄉車票一張
以及指示碼市鄉政府接收、安排明誠的介紹信底聯一封。整條記錄末尾還有明誠的親筆簽字,工整清秀,嚴謹有度,只是筆端微微顫抖,不知是心緒不寧還是手勁不足,看在譚宗明眼裡,有種令人心驚的緊張與壓抑。
“碼市鄉就是現在的碼市鎮,離咱們縣政府大概九十公里。”檔案室負責人友情提醒。
於是譚汪兩人又驅車直奔碼市鎮,鎮上沒有像樣的檔案館,六十年前的記錄蕩然無存,所幸譚宗明口才、人脈與金錢開道,還是找來了一位□□前曾在鎮政府工作過的退休老幹部。
“這麼久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