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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坊司的伶人,從身份上來說和宮中的內侍太監並無不同,只是太監仍有接近權力的可能,教坊司的奴婢卻是是比民間下九流還永世不得翻身的存在,再好的學問都成了諷刺。
他敲了半天,門開了,酈玉從門縫中露出一張臉來,這小子是養不熟的,東宮不呆,天天往這跑。也是洛衡最近實在病得重。
「我爹說了,不見客,容公子請回。」
容皓只得轉身走,到底不甘心,轉回來又狠狠拍了幾下門,道:「葉恆要點學政了。」
這是他親自得到的訊息,別說葉恆本人,慶德帝身邊擬旨的段長福也未必知道,因為這命令此刻還在慶德帝心裡。但容皓早已從各種途徑得到的一鱗半爪推測出這結果,過完年就是春闈,大周的學政,就是春闈的主考官,重要性自不必說。
紅漆剝落的木門裡一片寂靜,他等了半晌,才聽見門內輕咳了兩聲,一個帶著病氣的聲音輕聲道:「那又如何,與我無關。」
算計小言時那般神機妙算,到了這種與國運有關的大事就開始裝死。容皓心下慍怒,但也沒有發脾氣,只是冷冷道:「那就替我恭喜酈道永吧,他的弟子要當狀元了!」
第115章 白鶴想用白鶴來充當開路的猛虎
寒冬季節到了。
這是言君玉在宮中度過的第一個冬天,也許是因為東宮確實暖和,地下燒著火龍,室內溫暖如春就不說了。思鴻堂更是擺了兩個大薰籠,上面可以睡人。言君玉和衛孺常常一大早去校場練完槍就往薰籠上鑽,縮在被子裡,露出凍得通紅的耳朵鼻子,有次兩人還在薰籠上打架,惹得雲嵐都發了脾氣。
說言君玉怕冷,但早上練武卻是雷打不動,冬天天亮得晚,兩人頂著大雪提著個燈籠就去了,回來常常是大上午了,早膳都趕不上。有次還遇到鍾老將軍,看言君玉練槍,就在旁邊看了一會兒,他倒是沒說什麼,把衛孺心虛得夠嗆。
他們倆早晚練武,剩餘時間都在思鴻堂玩那打仗遊戲,容皓本來以為兩人都是小孩子心性,玩上就停不下來。有時候言君玉問他一些軍機有關的資訊,他也順手給了。結果有次雲嵐忽然問他:「是你把幽燕屯兵的地圖給小言的?」
容皓一頭霧水:「我沒有啊。」
幽燕自古是兵家重地,更是京畿咽喉,離京都極近。前朝末年,苟延殘喘了數十年,也出過幾個有中興之相的皇帝,最後都功虧一簣,就跟幽燕失守有關。自從前朝中期丟了幽燕之後,胡人的騎兵長驅直下,即使前朝遷都金陵也無濟於事,最終在胡人和國內起義軍的夾擊下徹底崩潰。
容皓於兵法上向來平平,上次言君玉和衛孺聊起幽燕,他在旁邊說了句「幽燕可不是一般的重要,因為幽燕丟了,京都也就岌岌可危了。」
言君玉從來都聽話,那次卻忽然反駁道:「不是這樣。」
容皓笑著問他:「那是哪樣?」
「不是因為幽燕靠近京都才重要,而是因為幽燕重要,□□才定都在現在的京都。」言君玉第一次這樣篤定:「□□善用正兵,如重劍無鋒。他是怕後人不明白幽燕的重要性才這樣做的。從兵法上看,如果丟了幽燕,偏安一隅,就再也沒有打回去的可能了,歷史上的北伐,沒有一次成功的,所以不能心存僥倖。」
但就算是那時候,容皓也沒給過他幽燕屯兵地圖,這是絕密軍機,就算他想看,也得以東宮名義向樞密院請求才行。倒是雲嵐,因為掌管太子的書案,也許有機會一瞥。
也正是因為她看過,才嚇得夠嗆——言君玉和衛孺兩個人,竟然在敖霽給他做的沙盤上推演西戎人進攻大周的過程和結果。這就算了,言君玉當時代表的是大週一方,擺出的屯兵情況,竟然和大周現在的幽燕屯兵有十之八九的相似。雲嵐當時過來送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