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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多把葉相傳成個暮氣沉沉的老學究。其實他是個胖乎乎的老頭,最愛講笑話,蕭家人一代代被皇位鎖在這宮裡,早忘了怎麼說笑了,是他把笑聲帶回大周宮廷裡的。聽他那首詩就知道,寫出來肯定要被御史參的,帶著四分得意,六分閒適,十分的對皇家不尊敬。
而蕭景衍就是他教過的「小王」。
葉璇璣也是他最疼愛的孫女,從葉慎之後,葉家一蹶不振,在他手上才達到中興,聖上今天傳的旨意裡,稱葉太傅是「兒女親家」,葉太傅就匍匐謝恩。他在的時候,這個詞是「通家之好」,以至於葉家這一代的年輕人,都是在宮廷中長大的。老葉相教法,教道,也教儒,春日晴好時,也帶著他們在宮中踏青,蕭景衍小時候比現在還傲慢些,貴氣有餘,但一點不從容,是大周宮廷裡嫡長子該有的樣子。老葉相就帶著他們登樓,浴乎沂,風乎舞雩,詠而歸。告訴他們儒家不止有現在那些苦兮兮的道學家,君子也不是現在這樣擰巴的樣子,是可以佩劍飲酒,騎射皆精的。
他樣樣都好,就是去世得太早,可能先帝也愛聽笑話,所以把他叫走了。如果他在,葉家何至於此,朝局又何至於此?每年冬天這個時候,他們都會想起他。而這座宮廷裡,最思念他的,應該也就是此刻站在這樓上的兩個人了。因為這緣故,他們達成了短暫的和平,連雲嵐端茶上來,看見這場面都是驚訝的。
她大概以為這兩個祖宗又針鋒相對了一番,才會這樣沉默。於是笑著道:「殿下看什麼呢?小言在和衛孺玩呢,還說什麼麒麟運……」
她一面說,一面給兩人端上茶來,葉璇璣安靜接了,聽到這話,垂著眼睛笑了,葉家人膚色極白,樓上燈光昏暗,都說芍藥極美,但她的臉在暗處卻更像一枝盛放的白牡丹,絕美又端莊,讓人移不開眼睛。
「什麼麒麟運,不過是羅慎思想捉弄先祖,講的一個笑話罷了,世人以訛傳訛而已。先祖葉慎晚年……」她頓了一下,大概是想起葉慎其實是沒有晚年的。他才到中年就早早病死了:「他說所謂麒麟,就是四不像。不像牛,不像鹿,不像駱駝,不像驢。蜀地傳說,遇到麒麟,要說『尷尬尷尬』,他說,他的運也不過是個四不像的運罷了。」
其實他們都知道她說的不是葉慎,葉慎早去世百年了,她說的是活著的人。
那個即使慶德帝親召太傅葉恆進宮,也沒有回京城的人。他的處境如此尷尬,世人皆當他是麒麟,但也許在和蕭景衍的關係裡,他只是一隻進退兩難的四不像罷了。
葉璇璣說完這話,並沒有在樓上多呆,就回到了宴席中。她向來是比東宮儲君還合格的東宮太子妃,容貌傾城,才學品行無一不佳,於禮法上更是毫無挑剔處。如果一定要找一個缺點的話,大概是她這個太子妃,和東宮太子,除了孩童時,畢生最親近的時刻,也不過是在這棟小樓上,念一首已故之人寫的詩罷了。
太子卻仍然留在樓上,雲嵐知道他從這能看到思鴻堂外的小校場,她過來時,言君玉正和衛孺在一起,勾著脖子不知道說什麼,說得臉紅紅的。
「小言在和衛孺玩呢,殿下要我去叫他過來嗎?」
「不用了,少年人是容易聊到一起的。」
她從來沒聽過他這樣說話,但也不敢露出驚訝來,只垂著眼睛,安靜退下去了。
但云嵐並不知道,言君玉和衛孺其實並不是在玩,當然也不是打架,因為他們打架很快就打完了,而是在聊很重要的事情。
其實話頭還是衛孺先提起來的,他和言君玉對打了一會兒,發現言君玉有點心不在焉,忍不住問:「少爺,你是不是在擔心什麼事呀?」
「衛孺,我問你一件事,你得說實話。」言君玉難得這樣鋪墊,眼睛亮亮地問他:「我真的很好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