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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
我撫著冰蠶絲做的琴絃,想到了他曾為她寫下的詩句:十八年來墮世間,吹花嚼蕊弄冰弦。
心中惋惜卻又歆羨地潸然……
見我沉思,容若走過來,輕撫著我的臉說:“宛兒,我有些後悔了,當初不該讓你北上,跟著我卻是苦了你,誤了你。”
我緊張地按下他的手,直視他的雙目道:“可沈宛不悔,也不覺苦。”
容若笑了,將我擁入他溫暖的懷中。
作者有話要說:
☆、雁書蝶夢皆成杳
近日,他常在噩夢中驚醒,每次醒來都是夜半時分,我總是故意裝睡,因為那樣他才不會偽裝自己。我看見他起身推開門朝屋外走去,庭院秋風瑟瑟,他僅著一身單衣,立在即將被烏雲遮蔽的昏暗月光下,靜靜地沉思。我想,他眉目間一定是憂愁的。
我主動提出為他梳髮,梳著梳著,手忽然頓住,說道:“容若,你有白髮了。”
鏡中的臉微笑,答:“總是要白的。”又道:“天咫尺,人南北,不信鴛鴦頭不白。”
我嚥下喉中一湧而起的酸澀,問道:“容若,我在你身邊的這些日子,你真的快樂嗎?”
他訝異回首:“當然。”
我抿了抿唇角,沒有再言語。
容若不在的一天裡,我細想官氏的話,思索了很久,終於做出了決定。告訴容若的時候,容若也是驚愕不已。
我跟他說:“我想回江南看看了,紅蓼跟我來信說我的族人去找我了,我想回去看看,我想親自弄清自己的身世。”
容若看我良久沒有回答,我害怕他看出我的意圖來,還好,他終於輕輕點頭。
我叮囑他說:“我不在你身邊的日子,你回府裡住吧,這裡沒人照顧你,我不放心。”
“那你就不要走了留下來照顧我。”他脫口道。
我很想答應,很想說好,張口卻始終沒有發聲。
容若又道:“去吧,你要早些回來,我會在這裡等你。”
收拾完了行禮,我在榻前坐下,為了不引起他的懷疑,我將琵琶留了下來。他坐到了我的身邊,與我一起在燭火下守著夜色,再沒有一句交流。
渡口,我和他擁抱話別,蘭舟催發,我不得不離開他了,腳步似有千金重,剛挪動一下,又忍不住回首再次緊緊抱住他。
他替我擦拭眼淚,安慰我道:“我會等你回來的。”
他又道:“如果你不回來,我會去江南找你的。”
我站在舟尾,與他隔水相望,他如一尊塑像,一動不動地矗立在那裡,雙目注視著我,目送我的離去。
舟行了很遠很遠,他的身影漸漸縮小為一點,最後消失不見,我再也抑制不住,蹲下來緊緊抱住膝蓋把臉深埋。
真巧,去年北上的時候也是秋季,今年離去的時候還是秋季。怪不得說愁字就是離人心上秋,卻有幾分道理。
離開,並不是因為不愛,恰恰相反。
舟行水上,我總是整夜整夜無法安睡,生於江南水鄉,我此刻竟然有了乘舟眩暈的感覺。也許不太習慣做一個客旅。
枕著酸透的臂膀,迷迷糊糊好像即將入睡,忽然又被歌聲驚醒:“留戀處、蘭舟催發。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念去去、千里煙波,暮靄沉沉楚天闊。多情自古傷離別,更那堪,冷落清秋節……”似乎還是那個歌女在唱。
當時聽《雨霖鈴》,只覺哀感幽怨,還在感慨別人的故事,如今卻變成了自己的故事。一陣噁心湧上心頭,胃裡翻江倒海,我慌忙衝了出去,扶著舟舷嘔吐了起來……
重新回到了積玉軒。我想,見到我,紅蓼一定會很驚訝吧!
誰知,進去後卻沒發現紅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