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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以前我從沒有看春晚的習慣。倒是遇到秦森以後,受到他的影響,才讓春晚成了每年除夕夜的固定節目。可惜自從他開始不清醒,每年的除夕夜就只剩下我一個人坐在電視面前。
或許是白天太累,這天我沒有等到凌晨,就窩在沙發上迷迷糊糊睡了。半夜聽到有人走到客廳的動靜,從腳步聲來看,應該是秦森。他來到沙發前,似乎是站了一會兒,然後悄無聲息地坐下,小心抬起我的腦袋讓我枕在他腿上休息。
臉頰蹭到他身上披著的羊絨毯,我困得睜不開眼,卻能感覺到他還在黑暗中看著我,沒有睡。
“秦森……”我輕聲叫他,“我們再要個孩子吧……”意識混沌不清,我不確定自己究竟有沒有真的發出聲音,“我想再要個孩子……”
他大概是沒有回答的。
好在我也並沒有抱太大的希望。
畢竟從三年前的今天開始,他突然的發病就證明了這一點。
從我們失去我們的第一個孩子開始。
☆、第六章
大年初一的早晨,我被突然響起的電話鈴聲吵醒。
電話子機擺在沙發一頭的小方桌上,恰好我的腦袋枕在這邊,因此更覺得響聲震耳欲聾。腦袋有點發沉,我從微燙的被窩裡鑽出來,撐起身伸手去拿子機:“您好?”
“不太好。”電話那頭傳來熟悉的聲音,還有輕微而匆忙的腳步,聽起來對方似乎正在疾步走動,“現在已經是上午九點,你比平時起晚了三個小時。”
我將垂到臉邊的頭髮捋到耳後:“秦森。”扭頭看看四周,沒有在客廳裡找到他的身影,“你出去了?”
回應我的是電話那頭和書房方向幾乎同時出現的一聲巨響。
下意識地回頭往書房那兒看,我也終於得到了秦森在電話中的回答:“沒有,我在書房。”
“那為什麼還要打電話?”掀開被子從沙發上下來,我趿上拖鞋走向書房。
“因為我知道你被我叫醒的時候會露出什麼表情。”他語速飛快,答得理所當然,“言歸正傳。四十分鐘前有一對老夫妻在A區公園遭到‘敲頭魔鬼’的搶劫,現在已經被送到醫院。我剛跟曾隊長透過電話,他的意思是隻要有監護人陪同,我就可以過去。”說完他刻意停頓片刻,把對我的稱呼換成了那個法律上的專有名詞,“所以監護人,我們最好快點出發。”
推開書房虛掩的門,我不出所料見他正對著我直挺挺地立在書房中央,手裡握著他的手機,好整以暇地迎上我的視線。他穿了件襯衫打底,外頭套著灰色V領毛衣,衣袖捋到手肘處,露出精瘦的小臂。我把他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襪子是完整的一對並且沒有穿反,不論是襯衫的紐扣還是深色牛仔褲的文明釦和拉鍊,甚至就連皮帶都系得一絲不苟。他應該還洗了個澡,頭髮看起來還有些溼潤,臉色也被水汽蒸得稍有血色,以至於黑眼圈都比往常要淺上一些。
“看來你已經換好衣服了。”我說。
不僅是他自己,書房也發生了明顯的改變。他把幾臺書架挪了位,這大概就是剛才他製造出響動的原因。而昨晚我睡前看到的滿室狼藉已經被收拾乾淨,胡亂摞放的書本被有序地碼回了書架,髒兮兮的地毯消失了蹤影,兩床被褥整齊地疊放在沙發上。實驗用鼠的養殖箱被他從閣樓翻出來,擦乾淨擺在了靠近牆角的最為陰涼乾爽的位置。那四隻小白鼠已經搬進新家,正撅著屁股一個勁地刨木屑。
說實話,這實在過於反常。
但很顯然,秦森自己並不這麼認為。“至少不能嚇到老人。”他輕描淡寫地告訴我。
我無言以對,只從衛生間取了吹風機過來:“坐,把頭髮吹乾。”
恐怕沒有料到我的反應,他站在原地神色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