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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他吃飯也會因為他突然發火而被燙傷。夜裡他堅持要睡在書房角落的地板上,又時常踢掉被子縮成一團,感冒因此不斷反覆。我只能陪他睡書房,晚上總要起身四五次,替他掖好蟬絲被。
白天他通常會把自己關在書房裡,穿得不修邊幅地裹著羊絨毯待上一整天。他對自己糟糕的狀態多多少少有所察覺,卻又不肯真正承認,只會一刻不停瘋狂地對自己的大腦進行鍛鍊:速讀,默寫記憶訓練,繪製人體解剖圖,設計實驗……書房中各式各樣的稿紙雜亂無章地滿天飛,原本在書架上碼放整齊書本被亂七八糟地摞成堆,窗簾上端甚至可以找到他隨手一揉扔開的紙團。
有關“敲頭魔鬼”的訊息還是會在新聞中出現。一月二十四號以來,又有三個婦女遭到了他的搶劫。網路上指責專案組和當地警方的言論鋪天蓋地,愈是臨近春節,人們就愈發的恐慌。秦森卻漠不關心。他像是失去了對這個案子的興趣,也徹底丟掉了他對工作的熱情。曾啟瑞先生打過幾次電話過來,得知秦森的現狀以後便不再打擾。
至於秦森自己,別說是曾啟瑞先生這個人,就連每天室內運動的習慣被他拋到腦後。午時他偶爾也會睡在書堆裡,醒來以後便有鼻炎發作,進一步失去進食的*。我做的食物他只會吃上一點,而從外頭買來的熟食他不僅不會碰,還會戴上手套把它們統統扔進垃圾桶。春節將至,我如往年那樣趕在超市休業前進行了一次大采購,結果第二天就發現家裡的冰箱被秦森翻了個遍。他把家裡所有能用來檢驗有毒物質的東西都堆到了廚房,仔細檢查了冰箱中的全部食材,甚至將捲心菜的葉子一片片剝下來檢驗。
而當我發現廚房裡這一片狼藉的時候,他還蜷在書房裡的另一片狼藉當中淺睡。
對此也無可奈何,我只能收拾了廚房,再拿上掃帚去書房叫醒他。
除夕的早上,為了增進他的食慾,我特地跑了趟最近的養蜂場,提回了三斤蜂蜜。回家途中經過一個賣寵物的地毯,無意間瞥到鐵籠中四處亂竄的小白鼠,我忍不住停下了腳步。
從前秦森還是A大生科院的教授時,因為實驗需要,總是要在家裡養殖小白鼠。如果我沒記錯,搬到這座城市來的時候,我也一併帶來了他留下的養殖裝置。只是這幾年他清醒的時間少,不論是我還是他,都已經沒有多餘的精力再來養殖這種實驗用鼠。
考慮再三,我買下了兩對小白鼠。
帶著蜂蜜和小白鼠回到家,推開書房的門,果不其然發現秦森還盤著腿坐在沙發上奮筆疾書。沙發底下躺著他的馬克杯,我早晨出門前替他衝的牛奶潑了一地,他卻渾然不覺,只低著頭全神貫注地寫著手裡的東西,飛快地寫滿一頁後便將那張紙用力地撕下來扔到一邊。如此迴圈往復,好像樂此不疲。
我把裝著小白鼠的籠子擱到他身邊,“回來的路上看到的。”
敷衍性地抬眼瞟了眼我擱下的東西,他不過一秒就收回目光,等意識到那是什麼,卻又很快重新將視線挪回來。他直勾勾地盯著籠子裡的四隻小白鼠,表情麻木了許久,才緩慢地伸手,將食指送到其中一隻趴在籠子邊使勁啃咬鐵籠的小白鼠嘴旁。
它注意到有東西靠近,便小心地探了腦袋過去嗅嗅,然後挪了挪身體,轉而啃起了秦森的食指。
他垂眼看它,微不可聞地哼笑了一下。
接下來直到年夜飯前,秦森都在研究這四隻小東西。他把書房裡的小圓桌搬到沙發前,將鐵籠擺上桌面,自己則如常縮在沙發上,手裡捧著我給他衝的蜂蜜水,裹著羊絨毯一動不動地觀察它們。
晚上我喂他吃東西,他也沒有拒絕。只是目光一直停留在鐵籠裡的小白鼠那兒,明顯有些心不在焉。再晚些的時候,我獨自到客廳開啟電視,抱著棉被縮排沙發看春節聯歡晚會的直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