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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就成天不見爸爸的影子。他們不告訴我具體是怎麼回事,我從各種隻言片語中拼湊出個大概:上級主管部門根據更上級的檔案指示,要求爸媽的單位進行“最佳化組合”,由原來吃“大鍋飯”的國有企業改為自主經營,具體的整改方案還未最終確定。單位裡想混日子、吃大鍋飯的人便上下鬧騰,極力反對改制,鬧出各種么蛾子。而上級主管部門改制的決定不可違逆,全國諸多國企也都在搞“最佳化組合”,此為大勢所趨、阻擋不了。爸爸和其他幾個管理層對具體的整改方案又各有想法,意見不統一。
三四年前,媽媽單位解體時,媽媽便惶惶不可終日,在外各種找人打聽情況,在家不是茫然無措,便是焦慮地拿我扎筏子撒氣。下崗後,好不容易調進了爸爸所在的單位,現在又碰到要改制下崗的事。不知是經歷過一次的緣故,還是和爸爸在同一戰壕的緣故,比起上次下崗,這次媽媽的情緒似乎穩定了點,堅強了點。只是不知最終的整改方案下來,爸媽會不會都面臨下崗的境況。我作為家中的一員,我想為他們分擔些壓力和困難,可他們對我總是避而不談。我問起來,他們也總是以“大人的事,小孩子別瞎操心、瞎打聽”為由,終結了我的提問。我竟是個外人?就算我對他們即將面臨的境況無法提供助力,我對家裡即將產生的變故,是否也有知情權?
好吧,看來,現在我能為這個家做的便只有好好考試和少花錢兩件事了,也許這是同一件事。腦子裡猜測和設想著各種情況,遠遠看見蔣麗琴媽媽在街邊擺的小吃攤,這會蔣麗琴也在那裡幫忙。我不在乎將來和她一樣給擺路邊攤的爸媽幫忙,我不覺得那是丟人的事。只是,看在眼裡,心底會有點苦苦的、澀澀的。
辛酸的淚從鼻尖滑落,滋潤著一棵幼苗生長,待它長大、開花、結果。嚐嚐那果子的味道吧——外甜心酸。這株苗是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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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年12月1日……星期五……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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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考結束了,今天不上晚自習。
原計劃在家做點習題,拉拉二胡,不料計劃被爸媽單位的同事們打亂。家裡擠進一屋子人,所為仍是單位改制的事。七八點的樣子,突然停電了,他們在屋裡點著蠟燭還能繼續談事,我卻難有立足之地,被媽媽打發出了家門。
晚上在街上閒逛,這是難得的清閒與自由。可這自由卻來得讓我有些措手不及。去姥姥家,那邊也停電,於是姥姥便早早睡下了。去舅舅店裡,他和舅媽正在清點、收拾剛進的貨,忙得腳不沾地,我站在那也是添亂。想去學校找陶然,怕莫然去找,找不到人,又怕找到了生出新的事端來。就這樣,我發現自己竟然無處可去了,只能做一個“夜遊魂”在街上游蕩。
街上是熱鬧的,來來往往逛街的人大多是一對一對的情侶,各種門店、小吃攤都開著,生意也看起來不錯的樣子。只是這些熱鬧、繁榮統統與我無關。像丁靜的父母、蔣麗琴的媽媽和我的舅舅舅媽他們一樣,許多小門店、小吃攤的老闆都是下崗轉業的人。企業倒閉後,人員下崗分流,有門路、有手藝、幹得早的人幹得風生水起,沒資源、沒技術的只能跟著乾點什麼混日子混口飯吃。也有那不善經營、幹賠本買賣的人,連飯也難混上一口。小地方,從街頭走到街尾,隨便都能攀扯上這是誰誰的店,如果爸媽下崗,或者我沒考上一個好大學,便也可能成為他們其中的一員。這麼想來,這些熱鬧和繁榮又似乎與我的將來有關了。
走在街上胡思亂想,時不時與臉熟的人點頭打個招呼,腳步並不停歇。突然聽見有人叫我,回頭看原來是初中同學吳莉。
“你怎麼在這?”幾年未見,她的出現讓我有些吃驚,下意識問出這句突兀的話來,我邏輯裡沒說出來的那句是:“你家不住這啊!”
“我爸媽在這開了個百貨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