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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我隨口告訴她馬廳長的夫人病了,她一聽就來了精神,要去探視。我說:「看你這興奮的勁頭恨不得她天天病才好。」她說:「是個機會,要抓住的,不然你以為機會在哪裡?」右手飛快地往前一衝,抓了一把縮了回去。我說:「一個開車的你去看他,他會記得你,廳長夫人看的人裡三層又外三層,她還沒精神接待。」她說:「那看你怎麼看,輕描淡寫禮貌性地看那是看,看出感情來那也是看,看出感情那就看出了水平。」我說:「沈姨如果是科長太太,我肯定會去,廳長夫人我往上面湊什麼湊呢,熱臉貼冷屁股。」她說:「該湊還是要湊的,該貼也是要貼的,你也別把架子端得太高了,以前你是一個人,現在你要想得多一點,把男人責任負起來。」我說:「那麼湊啊貼的,你想想那姿態看得完?你倒取了好名稱叫男人的責任!」她說:「那你說男人的責任怎麼表現?你有勇氣承擔我還可以替你出一肩的力呢。」我說:「聽不懂,聽不懂!」經不起她三勸四勸的,我還是同意去了。她說:「這才像個幹事業的樣子。」我說:「心裡那麼彆扭。」她說:「不彆扭的事要做,彆扭的事想著它不彆扭也要做,這點心理承受能力都沒有怎麼會有發展?」她設計好了要等人少的時候去,那樣沈姨的注意力才會集中到我們身上,就定好了晚上去,而且晚一點去。她說要送點東西,我說:「稱幾斤蘋果算了。」她說:「蘋果送給沈姨?」就買了一提兜剛上市的鮮荔枝。我說:「這些東西自己平時都捨不得吃。」她說:「自己平時捨得吃,那要你送幹什麼?」
在醫院門口屈文琴看見有人提了花籃,也要買一個,我說:「算了,擺一擺就擺掉幾十塊錢。」她堅持要買,我只好買了說:「這個月要跟你去二醫院吃飯了。」剛一進病房我就後悔了,還有幾個人在病床旁站著,跟馬廳長和沈姨說話。有一個不認識,後來才知道是醫藥公司的瞿經理。打過招呼我就站在一邊,那些頭麵人物說話我也插不進去。屈文琴倒是馬上就找到了自己的位置,趁著其它人和馬廳長說話,湊到床頭和沈姨談起來,先是細問了病情,又把用藥分析了一番,再說到注意事項,很快就進入了角色。我站在屈文琴的後面,也插不上幾句話,就那麼一直保持著僵硬的笑意。過一會馬廳長注意到了屈文琴,說:「小池談戀愛了!」沈姨說:「我還以為她也是廳裡的人呢。」屈文琴說:「我在市二醫院上班,也是廳裡的人呀!馬廳長,我算不算你的兵?」想不到屈文琴這麼會來事。馬廳長說:「算的,算的,業務上我管市局的梁局長,梁局長管你們廖院長,廖院長再管你。」屈文琴說:「將軍不認識兵,兵總是認識將軍的。」我沒想到她這麼不怯場,口才又這麼好。馬廳長又問她什麼時候畢業,分在什麼科室,工作累不累,屈文琴說:「廖院長把我分到婦產科,也沒個白天黑夜。」又說:「其實我想到五官科,廖院長他不肯。」提起廖院長,大家討論幾句,屈文琴說:「馬廳長你下次碰上廖院長,你講一句,他肯定像接了聖旨一樣。」馬廳長哈哈笑說:「你們院裡的事,我怎麼能插手?慢慢看看吧。」屈文琴嬌嗔地說:「馬廳長肯定會關心我的,誰叫我是你的兵呢?」馬廳長指了她對別人說:「你們看小池的女朋友有好厲害!」離開的時候屈文琴好像還有很多話沒說完,走到門口又回過頭去跟沈姨說了一會,依依難捨似的。出了門我不做聲,屈文琴說:「大為你不高興了?」我說:「今晚你表現得太過了,就有點像表演了。」她委屈說:「我是怕冷了場丟了你的面子才找些話出來說的,我沒想搶你的風頭。你要是說話,我就不說了。」我說:「你以為她是平頭老百姓,有個人去看就撿了寶似的,憋在心裡的一大簍子話都要說出來?沈姨她一天接待幾十幫人,病情都複述幾十遍了。說病情就說病情,又跟馬廳長攀親戚,我每天見到他還沒有你親熱呢。」她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