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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幾步。
楊楝瞧著有趣,想要再逗她一下,卻見她沉下了臉似乎真有些不太高興,便收了手朝外面走去。琴太微鬆了一口氣,送他出了門,回屋擰了帕子洗臉。
才洗到一半,卻見聽他折了回來,隔著窗戶說:“昨天林絹絹跟我說,今日七夕,想請你晚間過去和她們兩個一起過節。我已答應了她。你休要忘記了。”
琴太微猛然一驚,帕子掉到了水裡。她胡亂抹了抹臉上的水痕,只覺得心裡堵得慌,待要分辯兩句,推窗一看,他又不知去向了。
父親留下的那捲手書,是他在杭州水師十年間的札記。其間涉及時政評議、官場應酬、人物臧否、番邦風習、天象水文、精算推演……林林總總不一而足,後面還附有大段的西番文字的草稿——故而琴太微需要一部辭書以便讀懂父親的文字。
她本來希望父親的筆記中會多提到自己幼年情狀,卻沒想到自己的出場次數寥寥可數,倒是臨安郡王三天兩頭地出現在父親筆下。雖然用語極為隱晦,也能看出他們的關係非同一般。
只是楊楝絕少對她提起往事,偶爾談話中涉及父親,態度也像是不甚熟識。也許是因為顧忌——藩王結交手握軍權的外臣,往大處說就是謀逆。
她心中不是不疑惑的。有好多回,她幾乎就要向他問起來,卻又生生忍了回去。札記寫得極其零碎又語焉不詳,她在心中梳理了幾遍,發現父親不僅教過他經義,還約他密會過軍師武將、地方名士、海上船主乃至外方傳教士,甚至還帶他去海上看過水師的大船隊,她簡直有些嫉妒……可是,這真不是謀逆嗎?
從西華門出來,沿著皇城根兒繞了一圈,先教馬車停在了海日閣門口。因為下雨,書鋪這時才剛剛開門。頂著東坡巾的矮胖掌櫃正在叫人打掃門前積水,一眼瞥見來客,不免唬了一跳,連忙支開伙計,親自把人往後面引。
“沒有什麼,”楊楝微笑道,“就是問你這裡有沒有這個。”
曹渠眯著眼看了看他手中的便箋,不覺訝異:“殿下也對這個感興趣了?”
“是一個朋友要找的。”
便箋上寫的是西番文字,曹渠認了半天:“這是早年間一個澳門船長霍若望編纂的辭典,書名的意思是‘西字奇蹟’,在葡萄牙海商之間通行過一陣子。都是手抄本,從未付梓。殿下定要這一本的話,小的就託人去南方尋去。”
楊楝聽著便皺起了眉頭:“那有沒有類似的書?”
曹渠嘿嘿一笑,轉身從架子上摸出一個抄本:“巧了,前幾天剛得了一本。有個剛進京的番僧來我這裡逛,留了個抄本,說是他們一群番僧自己編的辭典,問我有沒有辦法在帝京刊印出來——倒像是在這兒等著殿下似的。”
手抄本的封面是柔軟的新羊皮,裝訂極為精美,想來作者頗下了些心思,封皮上還記了一個書名“西儒耳目資”。楊楝大略翻了翻漢字的內容,問:“你打算替他刊印?”
曹渠搖頭:“此事不易,我還在斟酌中。殿下若覺得還入眼,請先拿去吧。”
楊楝笑著稱謝,又道:“原先說的那本書,還要麻煩你留意下。”
“包在小人身上,”曹渠連連應承著,卻又小心提示著,“殿下但有吩咐,只管遣田公公過來說一聲就是。”
“我自有分寸。”楊楝隨口應著,袖了羊皮抄本便辭了出去。
別了海日閣,一徑往北又往東,一直到東直門內的北居賢坊,在柏林寺門口下了車,帶著一個親兵入寺。這日是七月七,進香的婦人女子偏是不少,鶯鶯燕燕人潮湧動。楊楝壓低了大帽,隨著人群穿過幾間殿,卻從觀音堂的後門溜出廟去。這一帶遠離皇城,街巷不甚繁華,往來行人寥寥,深槐高柳之間偶爾露出幾個朱門大院,是京中幾戶世家巨族的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