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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著黴味,無窗,門一關白日便是黑夜了。室內無桌椅,只有一條木匠做工用的馬凳,七尺長,八寸寬,凸凹不平。寫日記啦給何潔寫信啦都伏在這一條難忘的馬凳上。電燈是沒有的,用墨水瓶做一盞煤油燈照夜。夏夜多雨,雨水向低處流,流入室內,逼得蟑螂和蜈蚣爬上我的床。獨坐室中,無人對語,便默誦文天祥《正氣歌》的小序:「予囚北庭,坐一土室,寬廣八尺,深可四尋,單扉低小,白間短窄,汗下而幽暗……」不免浩嘆一聲,心想這就是被黨報兩次點名帶來的甜頭。
我道事態發展到此為止,哪知道還有連鎖反應在後頭。幾天後跨入了八月上旬,攻我的大字報上街了。兩張出現在東街,見鬼,要我老實交代和周揚,沙汀「一夥黑幫」的關係。一張貼在北街木器傢俱社的鋪板上,安心向街上往來的行人介紹:流沙河在此!這張大字報是以「本社全體革命職工」的名義寫的,如下:
警告大右派分子流沙河你必須向革命群眾低頭認罪趕快交出你從成都帶回家的大批封資修黑書否則將對你採取革命行動特此勒令
前兩張大字報都是胡扯,我不害怕。這一張卻厲害,絕非捕風捉影。我帶回家的六百多冊書,用左尺量,可以說全是「封資修」,悉在橫掃之列。莫奈何,連夜清理出一百二十多冊,從甲骨文到基督教《聖經》,從孔子到普列漢諾夫,分三次由母親用背簍送到鎮政府去了。母親送書如送鬼,絕無怨言。把這些作祟害人的鬼書送出去了,家宅就吉祥了,她以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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